打开手机,不知道是不是张平过于自信,里面一条短信都没有删除,清清楚楚地显示着他是如何从关怀备至到催促沈慧实行自杀行为,甚至诅咒她去死。
张平看到手机被搜出的那一刻有一瞬间的愣神,然后像泄了气般瘫软在地。
出乎刑侦队所有刑警的意料,张平压根没有争辩,很配合地道出了自己作案的全过程。
基本和竹韵推断的一致,单亲家庭,母亲强势,张平从小与母亲不亲近,他觉得母亲压迫得让他喘不上气。
他不能拥有自己的爱好,只能听从母亲的命令去上各种补习班、小提琴课,看各种晦涩难懂的他根本就不喜欢的书。
张平不是没有反抗过,得到的只有无尽的打骂和被撕碎的连环画、玩具。
他变得不敢大声说话,只能缩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同龄人肆意的欢笑、奔跑。
他的童年拥有的只有对别人的羡慕。
他将自己缩进一个壳中,不敢轻易和人交流,每每看见孩子堆里那个最耀眼的人,心中充满了向往。
儿时喂养的一只流浪狗一度成为了他的慰藉,原本不愿意与他来往的小伙伴也因为小狗开始接近他。
但只有他知道,那只狗是被母亲打死的,因为母亲不许他养狗。
他一度恨死了母亲,却没想到,小狗的死给他带来了意外的关注。
那段时间,小朋友的圈子里,各种零食,玩具都是他第一个吃,第一个玩。
可是好景不长,很快,他又成了被抛弃在角落里的那个小透明。
张平面无表情地讲述。
第二次是中学时好友的病逝,第三次是大学时女友的车祸。
他在万众瞩目中感受到了快乐,无与伦比的快乐。
他想念那种快乐,想得快要发了疯,却再也没有得到过。
熊少华听得想骂人,就为了他那点子狗屁快乐,要一个姑娘在大好年华自杀?
封析扬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桌面,突然问:“你母亲是怎么死的?”
张平一愣,用力咬着后槽牙,半晌才道:“她有严重的高血压,那天出门不知道是不是忘了吃药,血压升高,摔倒磕到了头,是意外。”
他特别强调了“是意外。”
封析扬勾勾唇角。
隔着一面墙,正在监控审讯的许志鸿问竹韵:“竹医生,老大是什么意思?”
监控室是刚修好启用的,还有些油漆味。
竹韵半掩着口鼻:“封队只问了他母亲是怎么死的,他却迫不及待地说出是意外,这说明,他心虚。”
许志鸿嘴巴张成了个“o”
:“不会吧,他母亲也是他杀的?”
竹韵耸耸肩:“是不是你们都拿不出证据,我倒是觉得,他有参与害死母亲的成分,但是一开始他并没有想致他母亲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