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麽事,莫非乌恩其卷进秋猎的刺客案里了?
来大夏一月有馀,这位异族太子还算恪守本分,从不主动私下约见,如今突兀起了头,每个字都写着不对劲。
竹院在内城以西的玄武坊中,遍植翠竹,兼以潺潺流水,幽静清和,常有士子诗人在此举办诗社宴饮,是个风雅的去处。
元澈把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还是决定去跟乌恩其聊几句,打听消息。
临走前他特地嘱咐了秋空,若海德上门来接,便请他等等,他去去就回。
但假设和现实往往是两码事。
元澈一去,找了半刻钟没见着人,直到乌恩其轻笑一声,才看到那人跟猫似的翘在一根细竹上头,遥遥朝他伸出手:「哈度叶,你果然来了。」
异族男子很高兴,从上面一跃而下,轻盈落到元澈面前:「你看到我的信了?」
元澈目光落在他头顶几片乱糟糟的竹叶上,想了想还是没有提醒:「有什麽事快说吧,说完我还有事。」
乌恩其有些受伤:「只给我几句话的时间麽?」
「你再问,就连几句话的机会也没有了。」
少年抱臂倚在竹竿上。
他今日穿了件白色圆领袍,束发用的银冠,还额外系了一条瘦长的红发带,身形风流,清瘦如竹。
「真无情。」乌恩其笑着叹气,勾起发带,低声问:「哈度叶,你想你的父王吗?」
元澈把发带抽回来:「我当然想啊。」
乌恩其索性将一只手撑在旁边的竹竿上,琥珀色眸子笑得微眯,歪头循循善诱:「如今有一个法子,能让你很快就见到镇南王……你要不要听?」
少年心生警惕:「你要做什麽?」
不像是什麽好事。
乌恩其打个响指,似乎很喜欢看到他直直盯着自己的样子,身子靠近了些。
「哈度叶,这些日子没见,我可想你了,你想不想我?」
少年如实道:「不想,这跟我父王有什麽关系?」
微凉的手指点在他眉心,金饰沉沉,晃花了眼睛:「现在不想没关系,你往後将有很多时间用来想我——我要走了。」
元澈吃了一惊:「这麽快?」
「是啊。」乌恩其笑意不变,眉目间蒙上一层阴翳。
他意味深长道:「本来没这麽快走,我才刚刚找到盟友呢。可惜你们大夏的太子不讲道理,丞相也是,一个把自己做的错事推诿给我,一个凶得很,到处收拾人。若再不走,你说……你们的皇帝会不会把我永远留下来?」
短短几句,包含了太多内容。
元澈没来得及一一细想,下意识道:「你确定要在当朝世子面前说这些?」
不管怎麽样,他和皇家也沾亲带故好吧。
乌恩其语气立刻变得温和:「你跟他们不一样。」
男性的宽大手掌轻轻拂过元澈耳边,声音压低,又磁又沉:「哈度叶,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