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今这回,如此多兵马支援,徐绪鹰又许了什么好处给北胡?莫不是继续割让土地?
梁冀眸中几欲充血。如此无耻卑贱的老贼!
上辈子发生的那些他压根没记忆,后来他倒是知晓北胡早就四分五裂根本烂泥扶不上墙——可他竟忘了,如今还远远不是上辈子的时间点!
若非他告诉兄长那些,他甚至拍着胸脯承诺北胡如今自顾无暇!
梁冀神色一变,嘴里忍不住骂了一句。
操!
令兵领命,飞身上马,扬尘而去。
梁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却也知晓多地联军进军河洛,北地州府各处如今都是兵力空虚,多地告急。
且如此天寒之际,车马行路缓慢。
等回援只怕是来不及……
英雄末路,困兽之斗。
……
越来越大的风雪,天地界限模糊不清。
肆虐的北风,呼啸着卷来一场场前赴后继的暴风雪。
几乎同一刻,河洛战争打响。
宁州,亦然。
残阳如血,朔风凛冽。
远处尘烟滚滚,北胡军队如潮水般涌来。
梁昀麾下有六千将士,加上振武的人马也足足有一万之众。一万人若是以往守一座城池足够了,可今日面对如此大规模来势汹汹地北胡兵马,一切都很是荒谬。
一夜间,城门就被撞破好几道口子。
一轮轮的攻势着实太猛,无数士兵拿着自己的身躯堵上,被撕破的口子愈演愈烈。
有些部将们满身血污的冲了过来,对梁冀劝说道:“将军,太多了,太多人了……我们人手根本不够……我会率领您突破重围!先闯出去!”
梁冀抬头望了望澄碧如洗的碧蓝苍穹,他道:“此话休要再提!与部下同生共死是本将应当做的。”
“护送城中百姓先行离开,我等务必战至最后一刻!”
众将听闻,眼中酸涨,心中感慨。
昔年这位梁家三爷出征未久,却误中敌军奸计,全军覆没。他倒是回来了,当年护送他的亲卫却尸骨无存。那些都是河东的将士,且还多有他们熟识的——是以这些年众人嘴上虽不说,心中没有不抱怨的。
可这一路以来,眼前这位年轻的将军竟是一改先前作风,事必躬亲,行事果决,隐隐有其兄长之风。
如今更是眼神坚定,面对尤如蝗虫过境的北胡,毫无惧色……
梁冀的镇定自若,感染了一众将领,甚至小小一方宁城之中,竟有许多百姓不愿离城,自发加入。
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平州百姓,此处地处大乾最北境,天寒地冻气候恶劣种不出粮食,又因常年动乱,男女老少都有打猎的本事,有些猎户更是自带弓箭支援城中守卫。
一时间,随着胡人喊杀声震天,城内一轮又一轮箭如雨下。
北胡兵马不可置信,区区一座小城怎会有如此精锐的守将,原以为一日间便可轻松攻下。
可谁知,竟是一日又一日。
一轮一轮的战争,足足被消耗了四日。
第四日,摇摇欲坠的城门终于不堪重负,轰隆一声轰然倒塌。
“杀!快杀!一个都别留下!”
无数手持弯刀的北胡兵马争先恐后的挤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