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施神情懵懂,她摇摇头:「不用。」
她话是这样说,绿绮还是悄悄吩咐人去备些小食。
片刻後青萝回来了,两人暗里用目光交流,等到小厨房的人将甜品呈上时,施施才从榻上下来。
是她最爱吃的冰酪圆子。
施施心事重重,没来没有胃口的,但是看到是圆子还是执起了汤匙。
用完小食後她恹恹地爬上床,略带鼻音地说道:「我再睡一会儿,晚些时候再唤我。」
两人应是,可施施辗转反侧许久都没能睡着。
「来陪我睡吧。」她软声说道。
绿绮与青萝对视一眼,偎在了施施的身侧。
「怎麽了姑娘。」绿绮试探着问道,「是国公又说什麽了吗」
施施把头埋在锦被里,闷闷地说道:「他不同意我解除婚约,想把我嫁给薛二郎。」
青萝的神色登时就变了,被绿绮按住手才没有发作出来。
她竭力放缓声调:「国公怎麽会这样想」
「我不知道。」施施笑容苦涩。
青萝怒道:「他薛氏纵是恩情再深重,这麽些年来也早还够了,凭什麽还要您去做那锦上之花」
她还想再说,却被绿绮掩住了嘴:「薛二郎他之前都险些迎新娘子进门了,与再婚的男子有什麽区别……」
施施闷在被中,没有听清多少,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
「可能就是这样吧。」她抓着锦被慢慢地说道,「在父亲眼里,我们就像树木一样,栽培出来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做成器具的。」
「好像也没什麽不对。」她渐渐地将头探出,「为人子女,不也要偿还父母的恩情吗」
青萝哑然地看向她,连绿绮也没有言语。
施施喃喃地说道:「总归比做太孙的侍妾强,而且薛氏的伯父伯母确实待我很好……」
她方才闷在锦被里,脸上还泛着些潮红,但又苍白失血,仿佛一个病人。
只是施施没想到的是次日的午後,薛二郎便到访了谢家。
她踩着木屐在院前的溪边与侍女玩闹,穿着一袭素白色的轻纱,若仙子般翩然柔美。
回身时正瞧见薛二郎跟着女使匆匆走过,施施的心绪仍是乱的,没多久父亲就传信唤她过去,她没了玩下去的兴致,但也懒得再去换一身衣衫,於是加了一件宽袖的外衣就过去了。
湖蓝色的广袖外衫将她衬得愈加清丽,长发大半散落下来,又带着几分孩子般的稚气。
她轻轻地踏进花厅,虽是白日但里间仍点着灯。
谢观昀从不在乎子女,可涉及到权势利益的时候极为认真,恨不得事事躬亲。
这样的事本该是由女眷负责的,全然不须国公亲自出马,但他就这样做了。
施施心中烦乱得厉害,尽管她也说不清这股烦扰之感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