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离吐出一口气,并不认同地看着孟菲,“你不是这样拖泥带水丝毫拎不清局势的人,他已经嫁人生子了,说说看,为什么还放不下?”
萧离的话似乎刺中了孟菲,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色,复杂地看向萧离,语气变得沧桑,“你不懂,你不懂······”
,孟菲闭了闭眼睛,“我欠他一条命。”
萧离看着她的表情,知道当年终究还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他们之间,沉默了一会儿,没有说更多可能会伤害到她的话,“师父,你钻牛角尖了。”
她转身走向竹林外,距离几米远的地方,停了脚步,“有什么事,我们都可以解决。但这不是你强行安排我们婚事的理由,于他,于我,于凌玥,都不公平。”
“师父,你先冷静一下吧。”
萧离负手离开,没有再多停留一下。
孟菲望着她的背影,眼前划过当年那个爱她至深的男子身影。那一夜,也是这样,那个男子为了救她,不惜被人凌辱失身。后来,他也是这样,决绝地离开她,转身投入别人的怀抱,只是因为觉得再也配不上她。
她好悔,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晚才知道,恨自己为什么要让他离开,如今,他在王宫里过得并不幸福,那么累那么冷,她要怎么做,才能去弥补这一切。
孟菲握紧的拳头绷出青筋,她终于睁开眼,“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不知道这世上,不是什么事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实现的,即使你是个得天独厚的外来者,就如我当年一样。”
“对不起······”
最后这一声,隐隐消散在林风中,几不可闻。
······
转变
客栈里,燕凌玥正在和小五学易容术。浓密纤长的睫毛半垂,窗外透进来的细碎阳光跳跃在根根分明的睫毛上,一片岁月静好。
燕凌玥学得很认真,跟着小五了解做人皮面具的步骤,一点一点学习如何用不同的颜料混合妆粉给自己易容成另外的样子。当然,最惨的是天枢,免费给他们当了一次人脸模特。
燕凌玥看着天枢满脸画得不成样子的妆粉颜料,外加草草用鱼胶黏上的眉毛,忍不住捧腹大笑出声。
萧离回来的时候正撞见这一幕。
也许是因为真的很开心放松,燕凌玥笑得整张脸都红润润的。萧离盯着他的笑容看了一会儿,那张如梅似雪的脸庞上好似闪着光一样,鼻翼上的红痣像是撩人的勾子,但一双眼又如一汪一眼看得见底的清泉,清冶又无邪,美得很抓人,不仔细看完去不会注意到他右脸的疤痕。
他真的很美。萧离在心底说着,“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燕凌玥见她回来,笑得更开心了,“妻主,我在和小五学易容术。我想好了,我不想做一个只会呆在你身边什么用都没有的人。我要学习几门手艺,至少可以帮得上你。”
他一脸期待地看着萧离。
“好,你想学什么,都可以教你。”
萧离抬手轻轻抹去他额角一滴汗珠,“不过,天大地大吃最大,快到午饭了,想不想吃好吃的,带你去。”
燕凌玥瞬间眼睛亮了亮,“好啊!妻主你等我一下,我去准备一下出门!”
萧离望着他雀跃的背影,眼中也漫出一点笑意,曾经她是个孤儿,没有体会过家的感觉,也没有任何恋爱经验,在亲密情感关系上就是个妥妥的小白。来到这边之后虽然和孟菲在一起很多年,但严格意义上来讲更像是合作伙伴而非无话不谈的家人。
她承认小时候几面之缘对这个男孩虽有好感,但父亲身亡皇家纷争事变让本就短暂的相处时光在飞逝的光阴中变得不甚明晰。即使后来归还古都,她对他还是怜惜愧疚居多。
到得如今,在成婚后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她渐渐也会发自内心地感到欢喜。她知道,总有一个人默默地站在身后等着自己,关心自己,满心满眼都是自己,这种感觉还不赖,难道这就是已婚人士的幸福感吗?萧离好笑地摇了摇头。
······
北荒民风开放,大街上随处可见满面羞红和爱慕对象一起逛街的男子,还有手挽手亲密相携的妻夫,很少有男子面纱遮面。这在东黎着实是很少见,东黎的男子相对保守,即使妻夫两个人一起走在街上,都会适当保持距离,规规矩矩地跟着妻主。
燕凌玥新奇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浮现点点艳羡。他依旧以轻纱遮面挡住右脸颊的伤疤,但气质如梅似雪。萧离虽带着半边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也足够让人窥见冰山一角的面容和让人印象深刻的气度,即使北荒全境也找不出几个和她一样或者更加出色的人。二人一路走来,想不吸引目光都不可能。
路过的人偷偷看着二人,更有大胆的男子频频向萧离抛媚眼。燕凌玥从一开始的骄傲自豪,到越来越气,越来越不是滋味儿,【这些人难道没看见他这个正牌王夫在这吗?怎么一点都不会收敛?】
燕凌玥心里发酸,说他小心眼也好,容易吃醋又善妒也好,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不去想,他已经实现心愿嫁给他了,按理说他不应该有再多的奢望。可人就是贪心,永远不知满足,得到了之后还想要更多,他也一样不可免俗,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比别人高尚多少。
他能感觉得到萧离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怜惜居多,喜欢也许有,但绝非像他对她的喜欢一样多。他想要她的爱,是那种非他不可,永远离不开他,身心共鸣,全天下独一份的喜欢与爱,他只要想想就会觉得灵魂颤栗。
他不想再装作大度若无其事,不想再守着那毫无用处的束缚男子的礼节,去当一个无可挑剔,温柔端庄的惠王夫。小安说得对,他应该掌握主动权。想要的东西就去得到,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去当一个贤惠包容的王夫,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贤惠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