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薏正在梦中吃糕,下嘴没轻没重,苦了江观云痛的流泪,宽肩跟着紧缩。
好不容易脱开了她唇齿的禁锢,那人猛的直起身,起初尝到的甜头这会儿被满口喊腥所替,指尖儿轻轻触于唇上,艳红滴花。
唇上的痛似长了腿原地蹦高,剧痛久久不消,一时间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红血充满的唇角微微勾起,伸过手报复似的捏了她热乎乎的脸蛋,根本没舍得下力。
时近初夏曦光来早,树上的鸟儿最先跳着脚的撒欢啼叫不止,脆声唤人好眠。
唐薏紧闭双眼在被窝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后才睁眼,这一夜睡得无比满足解乏。
撑着胳膊坐起身来时,樱桃估摸着唐薏该醒了,便端着铜盆入室,见她低着头不晓得在瞧些什么,便道:“二姑娘今日醒得早。”
身上的罗裙不翼而飞,仅着一身中衣,她最后的记忆尚留在昨夜江观云的书房里,可自己是如何回来的半分印象也无。
想到江观云,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胸口,面皮一紧,惊色满目,似一下子想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连嗓门也不觉拔高,“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衣服是谁给我脱的?”
樱桃被她这一声高嗓吓了个激灵,手里的帕子也掉于水盆中,猛然回过身,急眨两下眼皮,“还说呢,昨儿已经很晚了,我见你房里的灯还没熄就进来瞧瞧,谁知你穿着衣裳躺在床上睡着了,我就把你外衫脱了。”
“不过你昨天晚上又出去了吗?还是喝了酒?怎么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不晓得?”
樱桃不免打趣道。
唐薏心虚,此话不答,再摸自己胸口,方知自己虚惊一场。
她把江观云想歪了。
不好意思悄声笑笑。
“樱桃,我昨天晚上梦见吃甜米糕了,我馋了”
有意岔开话题,昨日的确做了个怪梦,梦中似甜米糕又不似,说不出的诡异,唇齿间的触感格外真实,再往深想便觉柔软,扯得她心尖儿阵阵悸动。
指尖儿触上自己的唇,莫名其妙。
今日晨起江观云又没露面,唐薏又是自己吃早饭,香软的包子两口一个,樱桃盛了一碗细粥放到她面前,“怎么吃这么急啊,别噎着。”
“一会儿吃完了我得出门,我要去吉祥坊看看相宜姐。”
两口包子咽下,端起碗来又喝了一口粥。
吃饱喝足后忙叨叨出了门去,没走出两步忽想到什么,脚步顿住。
目光穿过西侧层层竹影便能瞧见江观云的书房所在,略有神思眸光流转,脚尖儿调转方向朝那片竹影走去。
天气晴好,他书房正开着窗,自这角度望过去便可看到正坐于桌案前翻动纸页的人。
江观云从来都是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的人,喜霜色衣衫加身,轻薄淡雅,细风每每吹过,纱衫略动,侧颜曲线似精雕,高直的鼻梁醒眼,每个角度都无可挑剔,不免又让唐薏想起彼时初回带昏迷中的他去晒太阳的场面,一如现时,美得似画。
许是她目光热烈而不自知,亦或是二人之间存有某种灵妙的牵连,窗内的人突然望向窗外,恰好又看到那一双灵动的杏眼。
才扬起的唇角传来不能忽略的疼痛,提醒他昨夜做的事算不得地道,心虚埋下脸,面上故作自然,捏在纸上的指腹却悄然用力。
似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羞的不敢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