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全身的撕拉疼痛,如遭地狱,光线又无不时在刺痛着他,不光是头的昏厥加重,还有眼前的一切。
他不想,他不想整个世界都如梦一样的颜色,他不想陷入黑暗啊!
洺无暗听完他那句话後,左右环顾了一下,这路极其不好走,四周除了树木也无见到别的,没有什麽可暂时藏身的去处,只好再拧眉问前面的人:「听声音,判断多久来?」
沉寂几秒,「最多四分钟。」
洺无暗没再说话,双臂使力往後一拽让骏马停下来,银迟闭眸感受到他这个动作,眼眸更暗些,只轻声道:「时间不够。」
却没想到对方无缝隙接下句,「试试。」
试?怎麽试?他现在的意识越来越浅?前後都是围堵,生死一线的试试麽?
银迟的背靠近那个宽敞结实的胸膛里,听到这话只是虚脱的笑了一下,无色的嘴唇弯了孤度,他仿佛认命了般声音轻声开口:「洺无暗,你往前一直骑吧。」
放下我,往前一直骑吧,虽然这次算我失言了,因为我保不了你会不会出事……
没得到回应,下一刻只感觉一双有力的胳膊将自已的身体抱起,耳边只是沉沉的又响起刚才那句话,这次好像带上了些许愠怒。
「试试。」
银迟耳边似有湿漉漉的东西划过,他感受着这一刻,这也许是他们仅有的时光了。
慢慢揭开那深红黑色紧身褂,这种血腥场面洺无暗一生也没见过几次,那一次是他,这一次还是他。
不过这次他处理伤口是真狠,银迟面庞可见一点一点苍白,手臂上的青筋连着手背清晰可见,他右手深深死攥入土壤里,额头的汗珠顺着脑穴连到下巴滴入土地。
极其痛感中,他微眯着眼去看那已经不能再辨别出的轮廓,吃动痛着艰难开口,只是咬字有些含糊。
「你为丶为何……」
为何留下救自已?如果说真的,洺无暗如果当时不管不顾的话,他活着的机率会比现在大的多。
一滩陷入沼泽中的烂泥了……
洺无暗没回答他。
也许,是因为,他是第一个有心欣赏自已作画之人了,他不想这个人消失吧。
银迟右肩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但这剧痛反而让他清醒了些,可清醒了有什麽用。
走到这一步,无路了啊
血迹几乎弄满了洺无暗手上,身上一大半。
如果换到平时,他早就极其嫌弃的去换身衣服洗下澡了。
布料不够,他看了一眼身穿的米白色风衣,犹豫了一瞬银迟便听到衣服撕裂的声音。
不知是不是包扎时弄到伤口,地上流血的人身体颤了一下,又绷紧,银迟捂着嘴猛咳了两声,没管手上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