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先前叫裴寂害怕的,属於权势的香气,此刻正是他渴求不来的。
好香。
他分神地想,真想抱紧她,好好闻一闻这股香气,要是日日都能闻见,将他也腌入味才好。
这样出了门,旁人闻见味,就知道他是沈元柔的义子了。
这是隐秘的标记,他属於沈元柔的标记。
沈元柔环着他,思量着究竟还要怎样哄一哄,这孩子才能不再惦记着此事。
然而裴寂就在此时小心地回抱住她,低幽地道:「这样我们就和好了,对吗?」
星星点点的流萤疏疏落落。
沈元柔察觉到,衣襟好似被浸湿了一小片。
她抬起少年的下颌,迫使他抬起头来,裴寂这次没再躲闪,任由沈元柔为自己擦掉一丝水痕。
沈元柔轻声道:「又哭了。」
「……这要怪您。」裴寂蛮不讲理地将错处推给她。
这很无理取闹,但裴寂今日就是想由着自己。
沈元柔轻斥他:「真是好大的胆子,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
裴寂非但不怕,还有理有据地为自己辩驳:「是您总惯着我,将我惯坏了。」
沈元柔低笑道:「惯着你倒成了我的过失。」
是啊,惯坏了,还坏的蛮不讲理。
他有许多的理由,即便此沈元柔抱着他,哄着他,裴寂还是流泪留个不停,怎麽都止不住。
「那下次,义母要让月痕姐姐告诉我。」
「我一直都在等着义母的。」裴寂从她的怀里抬起头。
沈元柔安抚般拍了两下他的脊背:「嗯,这次是我不好,好孩子,快别哭了。」
他总有很多眼泪。
这次弄湿了沈元柔两张丝帕。
裴寂其实不是很想哭的,只是被沈元柔这样抱着,他就莫名委屈起来,眼泪也根本不受控制,再次流了很多。
裴寂红着耳尖,为难地抹着眼泪:「……停不下来了。」
「怎麽会有这麽多眼泪。」沈元柔扬起一侧眉头,看着他问。
她如此问,裴寂却好似又有点不高兴了。
他偏过头,小声道:「我自己擦。」
沈元柔便将一张新的帕子给他,让他将自己清理乾净。
裴寂接过带着沉香的丝帕,空空地吞咽了一瞬,掀起眼帘,带着很浓重的个人情感道:「弄湿义母的衣裳,是裴寂的过错,您嫌我眼泪多,我今後再也不哭了就是。」
「绒绒,又闹脾气。」
当沈元柔换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裴寂还是下意识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