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
托马斯所有伪装的微笑都僵在脸上,意想不到的状况让他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的心欢呼雀跃,灵魂都在起舞,死气沉沉的身体瞬间被注入活力,苍白的表情立刻染上了欢欣的色彩。
我找戈登局长问了你的下落,希望你不会觉得冒犯。布鲁斯没有错过林肯≈iddot;马奇的错愕,也没有错过林肯≈iddot;马奇因为看到自己而出现的惊喜。
他原本只是有些担心林肯≈iddot;马奇的处境,担心双面人就埋伏在周围,因此他才来看看。
但
林肯好像真的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了。
来自林肯的友情并不让他感到厌烦或者负担,相反,这样的感觉好像还不错。
确信自己并不要紧
见到布鲁斯和见到蝙蝠侠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对于托马斯来说,也代表着完全不同的意义。
至少林肯≈iddot;马奇永远没办法像亲近布鲁斯一样去亲近蝙蝠侠。
我没想到你会过来,布鲁斯。托马斯第一次感觉如此紧张,送餐的人已经离开,他和布鲁斯还站在门口。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棕红色的木制地板上,房间里除了挂钟指针走动的声音之外别无杂音,他穿着整齐而不带血迹和灰尘的衣服,面部没有任何遮盖地站在布鲁斯面前。
他理想中的,平和、安静、舒适,没有任何人会打扰的环境。
最适合用来和布鲁斯见面。
此时托马斯全身上下如影随形的疼痛似乎都离体而去,只有仿佛梦中一般的难以置信。
布鲁斯抬起手臂,稍微摇了摇手里拿着的那瓶白兰地:不请我进去吗?
后知后觉的从门前让开,虽然紧张,但托马斯总是能很好地将自己不合适的情绪掩饰起来:我只是在遗憾自己没有干脆订下顶层的豪华套房,那里一定比这里适合用来和你见面。
也更容易被暗杀,托马斯特意避开了那里。
但即便如此,他也的的确确在为这点而遗憾,他们该在阳光更好的地方相见。
布鲁斯觉得这话有点问题,这些你可不该跟我说。
不该跟你说?
托马斯差不多三个月前才离开法庭阴暗的巢穴,他只真正当了三个月的林肯≈iddot;马奇,只真正接触过那些竞选市长所需要的东西,他知道该怎么伪装,怎么该表现出什么样的人设,甚至知道该如何获得人们的亲近和喜爱,但也仅仅如此了。
他唯一接触过的感情来自三十年前的家人,唯一拥有的是倾注在布鲁斯身上的向往和期待。
因此对于其它的东西,他总是没有那么敏锐。
或许是因为他的疑惑太过真实,布鲁斯难得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纠结一秒,他还是干脆放弃了关注这个问题的想法。向林肯≈iddot;马奇解释这种事情,这原本就不是他的义务或者责任。
这不重要,布鲁斯将手里的酒放在桌边,转身看着林肯≈iddot;马奇,用关心的语气说着,我听说你最近过得不太好。
布鲁斯的关心太过突如其来。
看着布鲁斯带着担忧的神情,托马斯几乎无法呼吸。
从受伤以来,他无数次在内心渴求的关切就这样出现,好不容易被压下的倾诉欲又不可抑制地开始疯长。
痛感猛然间从全身各处传来,胸腔处断裂的肋骨又在走动间传来磨擦的嘎吱声。
因为见到自己的哥哥而产生的欢欣刚刚才将伤痛压下,又轻易被这样的关心勾出来,而且远比没有人关心之前要更痛几分。
以往能轻易忍耐的伤,如今仿佛透过肉体直接长在他的灵魂上。
伤口愈合时的痒也从若有若无变得无法忽视。
我嗓子突然没办法顺利发出声音,他想说自己没什么事,但酸涩感让他无法吐出任何一个字。
他完美的伪装总是忍不住在布鲁斯面前失去作用。
而他知道这和他的能力没有半点关系。
他想要布鲁斯的关心再多一点,想要布鲁斯关切的眼神多在他身上停留片刻。
终于在自己的行为引来怀疑之前,他略微低头叹了口气。
无奈地笑了笑,托马斯站在布鲁斯旁边,继续说道:本来只是针对我的暗杀,它牵连到了不相干的人。
布鲁斯因为林肯≈iddot;马奇的话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林肯刚才的欲言又止都是因为这个。
哥谭有太多人不关心别人的生死,能在暗杀中逃生就足够让他们喜极而泣,期间有人因此丧命,也完全不会妨碍到他们为自己能活下来而感到庆幸。
他很高兴林肯不是这种人。
这不是你的错,哪怕欣赏林肯的态度,但他依然觉得林肯不应该因此而自责,戈登局长会找到凶手,而应该为
此而忏悔的人里,绝对不包括你。
或许是觉得口头上的安慰太过空洞,布鲁斯原本也不是擅长安慰别人的人。
他拧开自己带来的那瓶白兰地,从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两个玻璃杯:要是你愿意的话,我可以陪你喝一杯。
布鲁斯很少喝酒,哪怕是今天,他也不打算真正喝下去,不过陪别人喝酒,有时候并不需要自己喝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