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泠燃盯着她发红的眼,问:「气哭了?」
若是谢泠燃没在意这情绪倒也算了,但被这麽一问,情绪放大,阮棠直接撇起嘴,把脑袋转向另一侧,心里边酸涩得不行。
谢泠燃无奈地唤:「小九。」
人来人往的街上,阮棠跟个没得到想要
东西的小孩似的,不顾面子抽抽噎噎,「是我先喜欢你的,你不许丶不许——」
谢泠燃:「不许什麽?」
不许喜欢上别人。
阮棠不敢无理取闹说出这几个字,茫然地睁着那双水汪汪的杏眼。
对上那双眼,谢泠燃蓦地心软下来,既是安抚,又仿佛保证,淡声道:「我不会。」
语焉不详,可阮棠是个好哄的,闻言,唇畔一弯,自己擦乾净哭得跟花猫似的脸。
谢泠燃失笑,也拿不准她方才有几分是真心,有几分是为让他心疼而演出来的。
然而随便哪种,反正都是对他,这便足够了。
一日奔波,半座城都快逛完了,收集到的有用消息寥寥。
兜兜转转,两人最终还是住上了打着漠原金字招牌的酒楼,房间相连,仅隔一堵墙。
阮棠还厚着脸皮问了能不能住一间房,自是遭到谢泠燃没有犹豫的拒绝。
以至於半夜睡觉,她还做了个噩梦,菱纱以半狐半人的形态进入梦中,九条白尾摆动着,像是随时要发动攻势的样子。
梦里,阮棠被一条白尾卷至她面前,动弹不得。
菱纱细尖的指甲抚过她脸庞,语调悠悠问:「还记得我交代你的事吗?」
阮棠怕被划伤,忙点头说记得记得。
「若我妖化,找不见你与谢泠燃,可就去找你那好哥哥的麻烦了,不要让我失望呐。」菱纱温声细语,白尾却在收紧,勒着她腰。
阮棠感到喘不上气,大喊了声:「不要!」
睁眼瞧见四周黑漆漆一片,才反应过来是在梦中。
梦境过於真实,被白尾勒住的感受仿佛还在腰侧停留。
初夏已过,房间里闷得快窒息,阮棠下床推开窗,好让风流进来。
却见月色底下,谢泠燃披衣站在房门前,大抵是听见了她在梦里也睡得不安分,特过来瞧瞧,想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抬起又放下。
阮棠声音低低的,像是做贼:「燃哥哥。」
谢泠燃问:「做噩梦了?」
「梦里有妖怪一直缠着我。」
「说我要是不替她干一件事,就会伤害我身边的人。」
「可吓人了。」
谢泠燃凝神,周遭似乎是有很淡的妖气。
若无邪异之心且从未伤害过人的妖,擅於将妖气掩藏得很好。
物竞天择,以此自保,於他而言是很难分辨出的。
阮棠没一直提起噩梦,她将手支在窗台上,懒懒撑着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