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周见状,眼底染了苦涩之意,他知道自己今日借着长辈之口,令她做出让步,实为不妥。
但……相比於和她分居两房,他宁愿她恨他,好过,她眼里无他。
晏老太傅和老太太见他们如此,也不多说什麽,小夫妻的矛盾,自有他们调和。
陈氏自然也不会多言,能追的回来,是好事,追不回来,她就当自己多了一个女儿。
总之,晏周如何,不影响她。
两人用完膳,已是夜间,赵稚柔原本想留在老太太屋里,陪着她说说话,然老太太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不等她开口就打发她出去了。
一路上,赵稚柔沉默前行,晏周则跟在一侧,灯火通明的长廊上,两人的身影紧紧挨在一起,好似不曾分离。
「对不起,是我不对。」晏周侧目看向少女,开口为方才的擅做主张道歉。
赵稚柔被影子扰了心绪,脚步微移,让自己从男人清冷的松檀木香中抽离,犹如溺水的鱼,费力呼吸。
「无所谓。」她是真的累了,与其故意避开,不如平和对待,她要学会真正地放下。
稀松平常的语气,无关紧要的他,晏周心里有些念头告诉他,一定要抓紧她,什麽徐徐图之,他此刻不愿在等。
「殿下,臣……我有话对你说。」晏周郑重其事地开了口,原本清冷的眸中,炙热情意翻涌,白皙的耳尖泛红,宛若覆了雪的红梅。
赵稚柔只觉得眼前一暗,男人已经越过她,将她挡在长廊拐角,她堪堪扫了一眼他,便被吓得移开了眼。
眼前人的眼神,太过陌生。
跟在不远处的青凝,面色瞬变,抬步就要过去阻止,然而被一旁的赤峰拉住了手。
「别去。也许他们之间有误会要解释。」
第38章第三十八章
「……你要做什麽!」赵稚柔後退了一步,身子紧紧靠着柱子,抬眸盯着男人,一字一句问道。
晏周垂首,眸光凝视少女,宛若月华落於栀子花上,温柔似水流淌,要几乎要将眼前少女溺於其中。
然而眼前栀子花般的心上人,却满目警惕地望着她,对他再无一丝信任,眼底只有冷漠和厌恶。
他此刻,终於对那些话本里写的「他看着她,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将人拥入怀里,融进血肉之中」,忽而就有了深刻的感触。
「芝芝,我……」话音未落,便被突如其来的一道黑影打断,那黑影落在少女脚边,惹得赵稚柔不由尖叫出声。
赵稚柔满脸惊恐,下意识往晏周的方向躲去,闭着眼睛道:「你先别说,先把这癞蛤蟆赶走!」
晏周看着少女手忙脚乱的模样,唇边不由染了笑意,趁着她未注意,伸手将人护在怀里,温柔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会赶走它。」
然而那癞蛤蟆却是左蹦右跳,压根不怕晏周,男人分了心神驱赶着,并未注意到少女打量的目光。
赵稚柔看着男人此刻正分神俯身驱赶癞蛤蟆,突然觉得,他好似变了许多,变得没有以前那般不近人情。
然而下一秒,曾受的伤害犹如巨浪,猛烈又沉重地拍在她心上,原本沉寂的暗痛,直袭眉心。
她缓了缓心神,趁着晏周不注意,用力一把将他推开,嘴里低声骂了句「癞蛤蟆和你,都让人讨厌」,然後提着裙摆,急急朝着松华院的方向跑去。
她如今,不想在听他说什麽解释的话语,好不容易从中抽离,她不会再心软。
「殿下,等等奴婢,您小心脚下!」青凝见状,连忙朝着赵稚柔的方向跑去,心里对晏周这位家主的埋怨更深了几分。
晏周被推得往後退了半步,面上有些错愕,他看着少女匆促逃离的背影,炙热的眸光宛若淋了一场暴风雨,充满悲哀苦切。
那不可言喻的酸痛犹如潮水,淹没他,吞噬他,几乎令他窒息。
整个人立於廊间阴影中,双手安静而无力地垂在身侧,原本戴在手腕的佛珠也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主子……您还好吗?」赤峰捡起佛珠,有些後悔方才阻止了青凝上前,主子此刻,应当是被殿下彻底伤透了心。
但说到底,也是主子……不过公主殿下想来是真厌恶了主子,不然怎麽会把主子比作癞蛤蟆呢。
晏周并不言语,只静静望着少女离开的方向,冷风晃动着宫灯,暖光摇曳,光影斑驳,落在男人眉间,欲将眼底凝固的悲意融化。
良久,男人的身影微动,嗓音嘶哑,「回罢。」
回到松华院时,主屋里已然灭了灯,只有廊下一盏宫灯亮着,青凝正守在门口,见了他来,朝着他行了一礼道:「见过家主,殿下已歇下,烛光刺眼,易扰殿下安睡,因此……」
「无碍。」晏周摆了摆手,推门进入屋内,在昏黄模糊的宫灯照映下,尚能视物。
他耳清目明,自然不惧着室内幽暗,只是……抬步间有些凝滞,这寒冷黑夜里,再无等他的那盏灯。
青凝欲言又止,想起殿下方才说的话,到底是没开口,便关了门,去了偏房。
晏周褪去外袍,在碳鉴处站了一会儿,待身上寒意驱尽,隔着一道屏风,隐约可见另一侧的幔帐重重。
「殿下,您……可曾睡下了?」
室内静寂,并无人回应他,他苦笑着,转身进了浴房。
而此时躺在榻上的装作睡着的赵稚柔,则是睁开了眼,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些烦躁地翻了身。<="<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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