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卫生间。
陈卿睁开眼睛,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想:
原来他真的很不开心。
他娶她只是因为责任吗?她在床上打了个滚,看着卧室门的方向。
他说「处理好这件事」——他会怎麽处理?这是个意外,所以他要决定独自承担,即使不是出自本意?
卫生间的门关得紧紧,她听不到里面的声音,自然不知道此刻的男人,双手撑在流理台上,眼眶却泛起了红。
陈诠从不轻易流泪。
年轻的时候没想过结婚一说,近几年,身边的人都有了自己孩子,他却依然单身。
说来可笑,和陈卿分手之後,他从来没有和女人谈过恋爱。隋瑜染说他是走不出去,家里人也急着给他物色合适的结婚对象。
是放不下吗?单看陈诠这张脸,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个情种,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想到将要和他共度馀生的人是她,他们之间还有个生命,他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他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暴起了青筋。
这副样子可不能被她看到。
他快速洗了把脸,用毛巾擦乾净之後打开门,却看见她等在门口。
她身上披着一条毯子,目光亮的出奇:
「诠哥。」
或许是有了孩子的缘故,她说话的声音都异常温柔: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孩子,其实不——」
陈诠没有让她把这句话说完。
男人扣住了她的背脊,含住了她柔软的唇。
陈卿的眼睛一瞬间睁大了。
不同於他们之间任何一次接吻,他撬开了她的牙关,像条滑腻的鱼攻城略池,缠绵悱恻。
她仿佛失去了力气,若不是有陈诠的手臂做支撑,她大概像一摊泥一样软在地毯旁边。
「小卿……」他的呼吸离她很近,「你不要总想些有的没的,相信我,嗯?」
他的目光深邃,抓住她的手,放在了他心脏上:
「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
他的语气郑重,在黑暗里,陈卿觉得他的声音格外有磁性:
「你和我在一起,本身对我就是一种成全。」
她的眼神直勾勾丶湿漉漉的,蒙上了一层雾气,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话。
她很少会露出这种呆头呆脑的表情,像小鹿一样。
她的这种「我见犹怜」的眼神,倒是激起了他身上的施虐欲。
「小卿,」他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你真可爱。」
陈诠等了十七年,倒也并不执着於这一时。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他怕她着凉,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毯子,兀自披在她身上。
哪知毯子刚落在她的肩头,面前的女人忽然捧住了他的脸,嘴唇印上了他的。
陈诠一瞬间呆若木鸡,连手都不知道放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