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较高的老者名叫甄广舟,是神医甄权的侄子。
甄权是与孙思邈齐名的医道宗师,一个善针,被称为「针王」,一个善药,
被称为「药王」。
甄广舟医术尽得甄权所传,针灸之术,冠绝大唐。
个子较矮的老者叫杨上善,他原本并非医师,而是一位钻研古籍的学者,只因研究古籍时,学到很多古老秘方,故而被召为御医,同时身上也挂着弘文馆直学士的官职。
这两人都有孙思邈敬佩的能力,孙思为编着医书《千金要方》,曾向两人讨教过,与两人都有交情。
两人也同样敬仰孙思邈,拱手还礼。
孟选起身让开,让孙思给皇帝把脉。
孙思邈把完之後,看了甄广舟一眼,道:「甄御医,您应该能施针让陛下醒过来吧?」
甄广舟皱眉道:「确实可以,不过您该知道,如此对陛下身体有损,还是等陛下自然苏醒为好。」
孙思邈笑了笑,没有再说什麽,继续把脉。
旁边的郑贵妃等人,听到李治能随时醒来,都松了一口气。
孟选暗暗点头,知道孙思邈故意如此说,就是为了让皇后等人安心,心道:「不愧是在先帝面前谈笑自若的前辈,果然不凡。」
孙思邈很快站了起来,露出思索之色。
武媚娘忙问:「孙神医,情况如何?」
孙思邈表情凝重,缓缓道:「陛下很可能是风眩之症,幸亏发现及时,眼下症状轻微,只要善加调养,应可痊愈。」
孟选又看了孙思邈一眼,心中砰砰直跳。
他心中也是这般看法,只是不敢像孙思这般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徐充容道:「要如何调养?」
孙思邈迟疑了一下,拱手道:「恕草民直言,陛下不可再像以前一样劳累,
需得多多休息,另外,要多泡温泉,最好三日一泡。」
徐充容吃了一惊,不由暗暗忧心。
武媚娘缓慢而坚定的道:「一切以陛下龙体为重,等陛下醒後,我等都应劝谏陛下,安心调养身子。」
郑贵妃皱眉道:「可皇子们都还年幼,陛下也并未立太子,无人监国,朝政该如何处置?」
武媚娘横了她一眼,道:「此事自有陛下裁夺,我等怎可妄议?」
郑贵妃看了她一眼,低下头不说话了。
深夜,赵国公府。
长孙无忌正坐在他那间宽大的书房内,手中拿着一本律典翻看着。
长孙冲忽然敲门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奇异的表情,道:「父亲,韩相和来相求见!」
长孙无忌皱眉道:「不是说了让他们不要再来吗?不见!」
长孙冲道:「他们带来一个消息,说陛下头疾又犯了,您当真不见?」
长孙无忌猛地站起身,紧紧盯着儿子,审视片刻,知道儿子并非撒谎,又慢慢坐了回去,沉声道:「请他们进来吧。」
不一会,韩瑷和来济一起进入书房,两人表情都有些怎志,一幅喜悦中夹杂着担忧的模样。
长孙无忌请两人坐下,开门见山道:「陛下情况如何?」
来济叹了口气,道:「根据尚药局的消息,陛下陷入昏迷,不过药王孙思邈已经入宫了,应该不会有大碍。」
韩瑷微微一笑,道:「自太尉您致仕後,长安就越来越乱,陛下估计也是忧心,头疾才复发。如今,他总该知道您的重要性了吧。
长孙无忌沉吟不语。
来济道:「我二人都觉得陛下会重新启用太尉,所以才来找您,看看需不需要我们配合。」
长孙无忌摇头道:「你们错了,眼下这种情况,陛下不会用老夫。」
韩瑷变色道:「这是为何?现在只有您才能镇得住局面啊!」
长孙无忌道:「陛下坐朝时,已对老夫如此忌惮,如今他头疾复发,只会更不放心老夫。」
韩瑷道:「那陛下还能怎麽办,继续自己强撑着?难道不怕身子越来越差吗?」
长孙无忌神色肃然,缓缓道:「如今这种局面,陛下可能会重用武氏,让她替自己处理部分朝政。」
来济脸色也变了,道:「不会吧,陛下不是也很忌惮武氏吗?」
长孙无忌缓缓道:「武氏的权利都来自陛下,她纵然弄权,也威胁不到陛下。老夫却不同。」
来济和韩瑷对视一眼,眼中都充满恐惧之色,
「父亲,武氏若是把控朝政,我等都将死无葬身之地!」长孙冲急道。
长孙无忌眯着眼道:「先沉住气,再瞧瞧局面变化,倘若陛下真让武氏参与朝政,你我再做图谋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