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嘎吱一声轻响,天光顺着那越来越大的空隙投了进来,撒下一地灿金。
昭兰慢吞吞从床上坐起?,听着外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隔着薄薄的纱帐抬眼?看去。
除却那几道纤细的女子身影外,额外还?有一道属於男子的挺拔身影,像做贼一样,偷摸跟在後头进来了。
这道偷摸的身影是谁自不用说。
能踏入这里,还?能被?月娘等人默许的,便只?有那个挨千刀的了。
经过一夜的沉淀,昭兰情绪和缓多了,不至於一见?到这厮就要?发疯。
隔着帐子,魏泫好似察觉到了昭兰在看他,搔了搔面皮,话语磕磕绊绊的。
「我来换个衣裳。」
魏泫这理由倒也不牵强,他随身一应物品确实都在这,昨夜的新郎袍还?在身上穿着,他总不能这样出门见?人。
有些扭捏地往内室踏了几步,见?昭兰没用吭声,魏泫仿佛得了恩赦,手脚并用地去换衣了。
昭兰带来的宫人都是侍候昭兰的,况且谁敢去侍候驸马爷,瞧着那也没有等着人侍候的模样。
今早因为是热醒的,昭兰身上总有些粘腻不适,便没有急着穿衣,欲先浴身。
芙蓉的脚踝果然像昨夜说得那般,好的很快,今早走?起?路来也不耽搁了。
捧着乾净衣裳便跟着昭兰往浴房里进了。
水房一直备着热水,见?殿下要?水,手脚麻利地备好了。
将?军府倒也阔气,浴房里专门修了个池子,正冒着热气,蒸腾得晨起?的昭兰骨头都发软。
泡进热腾腾的水中,昭兰舒服地叹了一口气,胸中郁气也一扫而空。
事已至此,她左右都要?来朔州,改变不了。
这事气归气,然至少还?有一点能安慰到她,便是夫婿是个入眼?的。
尽管眼?下正气着,也不能否认这一点。
但她还?没打算原谅这个狗东西,愚弄了她还?想简简单单揭过去,门都没有。
穿里衣的时候,芙蓉看着殿下喜怒不辨的脸,好奇地打探道:「殿下要?原谅驸马爷吗?」
看着比昨夜平和百倍的殿下,芙蓉想知道殿下心中在想什麽。
就这麽轻易原谅驸马爷了?
那也太便宜他了。
「哼,怎麽可能,那太便宜他了,只?是我暂时没想好法子,也不想搭理他罢了。」
人可以偶尔发疯,但不能天天发疯。
要?不然别说旁人怎麽看她,她自己也精力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