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薏视外言於无物,只由人引着入席。
一早听了江观云的叮嘱,为不惹人注目,待礼後再上门便好,没想到她反而成了焦点。
好在这些人拿她当个新鲜,看过了也便静心了,随着堂中一声清脆锣响,今日成婚的新人便重新占了上峰。
刘丰年一双眼贼溜溜的,自桌上抓了一把瓜子分了唐薏一半,「还真别说,陶家还真阔绰,今天我也算是开了眼了。」
「有好事儿我当然想着你了。」为了今日,唐薏一早连饭都没吃,空着肚子就等这一顿,这会儿腹内空荡,只能先嗑点瓜子垫垫。
「什麽时候上菜啊,我都饿了。」刘丰年尽量坐得笔直,今日的衣衫是名贵料子做的,若是弄脏了可让人心疼。
「等着吧。」
本来还想起身去堂前凑凑热闹,可见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自己怕是没力气挤进去,况且今日来此只是为了吃,便没往前凑。
两兄妹便安安静静坐在这里。
「礼成——」随着堂中一声高亮报喜之音,围在堂前看热闹的人笑呵一遍再徐徐散开,给一身喜服的新娘让出路来。
道喜声起伏不断。
唐薏伸着脖子离老远便见着一抹艳红由喜娘搀扶送回後园新房内。
而此鼓乐声又起,唐薏忙将手上瓜子丢回碟内,错掌拍开手上的残渣小声道:「樱桃,说起来陶家女儿出嫁为什麽还新房还在陶府啊?」
樱桃微微弯身小声回应,「二姑娘有所不知,陶家势大,听说新婿出身寒门,陶家心疼女儿,因而即便成婚後也仍同夫婿留在陶府。」
闲话间已有下人成群结队自後厨端来菜品,人头虽多,却不失礼数,依席而落。
离得老远唐薏便闻到菜香,兄妹二人暂不管旁物摩拳擦掌打算大展一番拳脚。
此间席上同坐宾客已经有人喜道:「陶家新郎倌还真是一表人才,难怪能让陶家姑娘倾心。」
「虽说出身差些,可人家可是去岁探花郎,往後前途不可限量。」
「还真是佳偶天成。」
精美菜式飘香,徐徐摆上,可桌上宾客根本不急着动筷,只顾闲聊。
饿着的人听着便感心烦。
直到美酒佳肴终於上齐,陶大人与陶夫人於堂前说了几句宴客的场面话,众人这才徐徐动筷。
唐薏此桌离得远,旁的也没心思听,见旁人动了筷,几乎同刘丰年同一时间抄起筷子。
於达官显贵们而言,前来参加各种宴会自不是图吃喝,而是为了交际,一些世家勾连相攀,这种场合最为适合,错过难寻。
於是席间斛光交错,推杯换盏,客套奉迎之词不绝於耳。
旁人菜夹不得两口,反而都便宜了唐薏刘丰年,两个人埋头只顾着吃。
陶家阔绰奢华,菜式自也名贵,若论席面,这还是此生吃的最稀罕的一回。
陶家新婿则由陶大人引着挨桌引荐敬酒,唐薏每每抬眼,纷乱间也仅能看到一个吉服的侧影。
直到那行人离此席稍近了些,唐薏心生犹疑。
身子微微朝刘丰年那边侧过,手肘推了推他,小声道:「哥,我怎麽看着那新郎官身形有些眼熟呢?」
只顾吃菜的人囫囵抬眼看去,很快又埋下头,「眼熟什麽眼熟,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