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厚重的家书阻了刘丰年将去棠州的脚步。
但却没挡住他旁的心思。
自唐府出来,随行的是一直对唐薏放心不下的吴相宜,自打唐薏失踪的消息传来,吴相宜便没睡过一个好觉。
与刘丰年并肩行着,吴相宜窥着他一脸的沉色,小心问道:「丰年哥,稻花都没事了,你怎麽还不高兴?」
「我很高兴啊,我哪里不高兴。」吴相宜话起,他便马上转了笑意。可那笑容僵硬,骗不了人。
吴相宜与他们是自小的交情,哪里不晓得他的脾气,只劝道:「丰年哥,你是有事挂在脸上的人,方才在唐大人唐夫人那里我就瞧出来了,你那是强颜欢笑。」
「既稻花平安,那你就安安心心在京里等着她回来。是非对错,都会有个结果,你要相信小公爷。」
刘丰年虽然时而莽撞,但是他不蠢,他听得出吴相宜话中深意,但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只敷衍一句,「知道了。」
因吴相宜这几日都陪着心神不宁的钱氏,所以连铺子也没顾得上,生生耽误了几日的生意。
今日得知唐薏没事,她才终回了铺子里。
还没走到近前,便瞧见有一抹熟悉的身影停在门口,正与她遥遥相望,那一双沉眸中,似对她永远漾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使人难忽略,又使不自在。
陶文璟时不时的来这里,多数只在店里杵着,虽什麽也不做,在吴相宜看来却十分讨嫌。
沉叹一口气,吴相宜阴着脸来到铺面前,视他不见,将门锁打开,准备卸下门板。手才触上,便被他人夺过,他双手朝上一提,说来不重却也不轻的门板被他卸下格轨叠放到角落。
从前他没做过这种事,可近来於她身边搭手几次,由生变熟,门板倒是比初次摆时规整许多。
既是他自愿,吴相宜也不愿理他,只大步入门,自墙边摘了围裙系到身上。
这般冷眼陶文璟早见怪不怪,亦自然步入门中,扯下窗边一张椅子大摇大摆坐下,「你几日没来了,是有什麽绊住脚了?」
这些天他日日扑空,今日算作惊喜。
几日不开门,桌上已经落了一层浮灰,吴相宜打了水过来,巾帕入水拧开,往桌上一扑,随随便便就能刮下来一层。
本意不想理他,他话说到此却也忍不住替唐薏抱不平,「可不是有事麽,钱姨,」她有意一顿,与他说明,「就是唐薏的娘亲,自得知女儿出事的消息几天几夜睡不好,吃不下,日日以泪洗面,我放心不下就时时陪着,这才耽误了生意。」
吴相宜鲜与他说这些话,可这一张嘴便是夹枪带棒,陶文璟是聪明人,如何不晓她所指为何。
他明知真相,却也也不就此讲出,毕竟事关亲妹,也只能苦笑一下。
虽半个字没讲,可神色分明就是在向吴相宜坦白。
「我早就想到了。」她将手上的巾布往水盆中重重一丢,溅起一片水渍,「和徐朝定过亲的是我,不是唐薏,让你妹妹有事冲我来,我不怕。」
「拐三拐四的去找唐薏的麻烦算什麽本事?」
「别让我瞧不起你们!」
这个你们里面不单单是陶家人,还有徐朝。
「几天不见了,我有话想对你说,你能不能不要一见了我就横眉立目的,我又不是徐朝。」
「一丘之貉,你又能好到哪去。」咬牙切齿来到他面前,「罢了,你们赢了,怕针对我而落人口实便去找我朋友麻烦,我怕了你们,我认输了。」
抬掌朝前,作投降状,「陶大少爷,你们的目的达到了,只要唐薏平安归京,我与她道个别我就走,走的远远的,再也不碍你们的眼,好了吧!」
「你要去哪儿?」陶文璟一脸紧张。
一站一坐正於铺面里讲话,全然未见此刻外面街上,一人行色匆忙,压低了头上的斗笠自铺面前迅速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