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玉琳正在叫人呈上生辰礼。
是一颗硕大的东海夜明珠,放在托盘之中,吸收日月精华,格外夺人眼球。
在场之人,哪怕是贵妃,也都羡慕极了。
毕竟,出嫁女出嫁后,就不是娘家人了,娘家却还能倾尽全力搜寻珍稀之物,可见多有受宠爱。宁孟薇享受着所有人艳羡的目光。
赵如雨命人呈上一方砚台:“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太子妃拿着随便玩吧……”
说着,她目光一挑,看向站在边边角角的宁喜儿,“不知宁昭训给太子妃准备了什么生辰礼,拿出来给我们瞧一瞧。”
这话一落音。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扫了过来。
近来,太子盛宠一个洗衣婢,这事儿在皇宫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她就是宁奉仪?”
“非也,早几天前晋升为昭训了。”
“一个没有家世身份的洗衣婢,居然能得太子如此宠爱。”
“东宫四年无所出,若她能怀上太子血脉,怕是得升为太子庶妃。”
“等到太子登基,太子庶妃极大可能被封四大妃……”
众人咂舌不已。
孟玉琳脸色很难看。
在这个洗衣婢伺候太子第一天,她就收到了宫中来信,当时,她并未当回事。
谁能想到,区区洗衣婢,竟然能如此得太子宠爱,竟然,还害死了薇薇一手养大的赤耳。
“你就是宁昭训?”
孟玉琳心中怒火滔天,面容却很平静。
这里是东宫,再如何,她都不可能在东宫动太子宠爱的女人。
“妾身见过宁夫人。”
宁喜儿走上前,“太子妃生辰,妾身心怀敬意,特绣了一条百花盛开帕子当做贺礼。”
“别笑死人了。”
赵如雨向来口无遮拦,说话毫无顾忌,她伸出两根指头勾起帕子,嫌弃的扔到一边,“这玩意反正我瞧不上,太子妃,你瞧得上么?”
宁孟薇看都懒得看一眼。
孟玉琳淡声开口:“宁昭训能绣帕子,看来身子大好了,就留在这儿奉茶吧。”
宁喜儿扯唇。
这摆明就是要羞辱她。
就像许多年前,祖母寿宴之时,孟玉琳让她同婢女一起在前堂给客人奉茶,那些同她岁数差不多大的嫡女们,故意使唤她,折腾她,耍得她团团转,她在那儿不知所措,那群人则哈哈大笑。
她在宁家其实待的日子不多,时不时被皇后接走,或者去崔家走亲戚,一年留在宁家大概一两个月,哪怕只是这么短的时间,也足够让她脱层皮……
她余光看了眼远处。
旋即,低头去倒茶,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走到孟玉琳身前:“宁夫人,请用茶。”
见她还算识相,孟玉琳扯唇笑了。
区区洗衣婢,该拿捏的时候,不是也挺好拿捏的么?
然而,就在她伸手准备接过茶盏的时候,宁喜儿突然毫无预警朝前栽倒。
她手中那一盏刚刚出炉的热茶,尽数泼在了孟玉琳的衣衫上。
正值秋季,贵妇一般是穿两三层裙衫,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滚烫的热水,孟玉琳烫的惊叫一声,贵妇形象全失,她的怒火几乎冲破天灵盖,扬起手,狠狠一耳光扇过去:“竟敢暗算到我头上来!”
她是孟家八代唯一的女儿,被祖父祖母,父亲母亲,几个哥哥宠着长大。
嫁人后,与丈夫琴瑟和鸣,女儿成太子妃,儿子是当朝探花郎,后宅也没什么肮脏事,日子过得顺风顺水,从来就没有人敢给她使绊子。
方才,这个洗衣婢,竟故意松手,给她难堪。
她活了四十多年,还是第一回被人这么公然算计,叫她如何忍得住怒火。
这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可,就在这时。
劲风袭来,站在她面前的洗衣婢,竟被一只手大力拉走,她那一巴掌,打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