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京云切肉的动作顿了顿,偏头和她搭话:“你在问——”
“可能没机会了,”
夏云端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缓慢道,“他现在不玩了。”
或许是失而复得,让他在黑暗里又抓住了那一丝光亮,任何会将这丝光亮挡掉的物件,都会让他不安。
宝宝是一个什么很廉价的词汇吗?
从前两人的朋友圈大幅重合,她只要出去玩就会主动告诉他是跟谁一块,他平时不爱记那些有的没的人,但对于她的好友,他总有几分印象。
……这人现在怎么,说十句话,能有三句都堵得她说不上话来的?
“……抱歉,有点走神了。”
他拎起锅,将焦糊的肉全都倒进垃圾桶,“我重新做。”
“我就不这么喊。”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到底还要跟他在这绕多久?
这种感觉很奇妙。
很快又像只是错觉,切剁的声音仍旧规律的在耳边响起,他嗓音听不出一点心虚:
夏云端怎么都没想到,梁京云开口第一句会是这个。
梁京云在这方面却像极了冥顽不化的老人,“随便对一个异性喊这种亲密的称呼就是跟上时代了吗?”
话音未落就被女孩打断。
夏云端拿手机的动作一顿,“谁随便这么喊异性了?”
梁京云冷着声:“我不喜欢。”
朋友。
一分钟前还绷紧的脸色渐松,隐隐似乎透着些尴尬的理亏,转瞬又克制了神情,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只是耳尖攀上的红色还是暴露了他真实的内心。
真是疯了。
本来没打算涂的护肤品被女孩面无表情地一瓶瓶打开拍到脸上,她连平时懒得用的护手霜都翻出来擦了一番,硬是磨蹭了十分钟才去开门。
“……护手霜。”
“哇,真好!嘿嘿,夏夏什么时候跟你这个朋友一起双排给我们看看啊。”
“……正好闲嘛,我就随便打两把,等会还吃饭呢。”
手里的动作越来越慢,心思完全被不远处的聊天牵着走,梁京云眉头不自觉拧紧,甚至会根据她的回话在心底做阅读理解,猜测对面问了什么,就连丢锅里的肉炒糊了都没发觉。
女孩横过手机,脊背后靠,倚在岛台,挺认真地打起游戏,没几分钟,又跟人说说笑笑聊上了。
可现在,九百天够让一个人将她的交际圈全盘换血,在她说出“朋友”
二字时,他脑海里竟然想不出一张面孔。
一时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应,她不自觉又开始觉得口渴,捏着杯柄连喝了两口水,才压下自己心口某些开始蠢蠢欲动的杂念,心思渐渐清明。
“你平时不去上班的话,都做什么啊。”
刚刚还在挺有情绪的那人忽然就没了声。
夏云端停顿一秒,“……你问这个干什么?”
夏云端扯扯眼皮,应付似得从喉咙里发出含糊的一声音节,也不知算不算应声。她表情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把手腕搭上桌,看起来挺无聊般地刷着手机。
他不再和从前一样拥有她生活和交往的知情权,他不在的这三年,她也已经习惯他不在的时日,发展了自己全新的圈子。
她应了声好,把麦重新关掉,才又掀眸,看着他,堪称好心地问:“听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