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听完,沉默不语,垂眸思索。
先前为晏冷不丁问起狄燧会不会是陛下的私生子,他觉得荒谬至极。
他见过狄燧父亲几次,狄燧和狄家老伯长得极其相像,还有狄燧的叔父,他们几人站在一处,但凡长了眼睛的,任凭是谁,一眼都能瞧出那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再者说,狄燧不光和他同岁,他们二人还是同月而生,狄燧的老家和他们沈家的老家相隔近千里。
陛下再有本事,也不可能这边刚明媒正娶迎娶了他母亲,又跑去千里之外再造个孩子出来,而且狄燧的母亲彼时已经嫁给了狄燧父亲。
所以,他百分百确定,狄燧和陛下没有一丁点关系,他绝对不是皇家人。
这么多天,他一直在琢磨,这一环扣一环的诡谲阴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谋划,是何人想要置他们全家于死地。
就目前手上的线索来看,这一场动荡,一是他那些狼子野心的弟兄们为了争夺权势而起,再就是疑似前朝余孽的火麟会在背后谋乱,还有漠北草原部落怕是也脱不了干系。
可根据阿桶所说,他的所有兄弟姐妹,以及下一辈的孩子们,几乎全都不得善终,他隐隐感觉似乎掺杂了私人恩怨,那背后主谋或主谋之一,似乎对他们沈家人恨之入骨,这就让他不得不深思,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头绪。
是先前为晏那句话,给了他启发。
他就在想,会不会是陛下在外生有子嗣,那孩子因为某种缘由未曾得到善待,这才起了报复之心。
心中起了这个念头,这才中途转来凤仪宫问上一问。
可如今听到那女子在当年已经死了,孩子也不曾生下来,他便打消了心中疑虑。
不管那女子是真的难产,还是因为其他原因,既然皇贵妃说她亲眼瞧见那女子一尸两命,那就必定是一尸两命。
无他,他不过是相信皇贵妃的心狠手辣罢了。
只是,那时的皇贵妃,应该没有理由去害那女子,想来是那女子这辈子福薄而已。
一番思虑,太子打消了先前脑中突然冒出的那个念头。
至于为什么狄燧父子能听见诺儿和阿桶说话,那只能日后再慢慢琢磨了。
为了安全起见,太子还是和皇后再次确认:“母后,除了那件事之外,我父皇在外头,再无其他子女吧?”
皇后点头:“没了。”
澜真公主想到后宫那一大群嫔妃,她那一大堆兄弟姐妹,忍不住提醒:“母后,会不会父皇还有,只是您不知情罢了。”
毕竟,她这个父皇,虽说打江山治天下的本事不小,可对待感情一事上,却当真不是个什么忠贞良善之辈。
听出女儿的言外之意,皇后说:“放心,你父皇在对待女子一事上虽不是个什么好的,但也算坦荡,这么多年不管发生何事,从不瞒我。”
澜真公主翻白眼,暗道那算什么坦荡,那是不要脸好吧。
可这话她可不会当着自家母后的面说,没得伤了她老人家的心。
毕竟,中宫皇后,母仪天下,胸怀要宽大,不能善妒。
太子心中疑惑已解,顺便提起狄燧父子三人之事,把阿桶所讲的那些,言简意赅和皇宫与澜真公主说了,随即便起身告辞,去忙朝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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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走后没一会儿,一群孩子啦啦跑来了,一瞬间,凤仪宫内喧闹起来。
沈知诺一手抱着花,一手牵着狄归鸿,蹬蹬蹬跑到皇后面前,把一枝桃花送到皇后手里:“皇祖母,花花。”
皇后笑着接过:“哎呦,这花花可真好看,我乖乖可真能干。”
见皇祖母笑得开心,沈知诺拍拍小手嘿嘿笑。
文安郡主和华月郡主也上前把手里的花送到皇后怀里,皇后越发笑得合不拢嘴,把几个小姑娘一顿夸。
澜真公主伸手把小胖团子抱起来,故作生气:“诺儿你个小没良心的,怎么只给你皇祖母送花花,不给姑母送呀。”
沈知诺见二哥手里拿着一根桃花正转悠着玩,挣扎着下地,跑过去,踮着脚尖,伸着小手一把抢下来,转身就跑。
沈为清跺脚,佯装大怒:“诺儿你个小坏蛋。”
沈知诺才不理他,把桃花送给澜真公主:“姑姑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