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便利店的楼梯上,边摁着伤口边往下灌。半小时就喝完了,直接仰倒在地,不省人事。
店主焦急地蹲在他身边,以为卓情是来闹事的,犹豫着要不要报警,身边渐渐围了许多热心路人。
老板听取广大人民群众建议,打算先叫救护车再报警,电话刚要拨出去,一道疏朗的声音响起,“您好。”
是一个穿着校服的高中生,长相清越,眉眼有点像外国人,对着他微微一笑,“我是他同学。”
老板心落地了。
封重去拉卓情的手臂,准备把人背起来,一只手横穿过来,低声道:“少爷。”
他没说话,轻轻拨开对方的手,那人便自觉后退了。
封重很轻松就把人背了起来,卓情已经没意识了,松松垮垮地挂在他身上,但封重的脊背仍是笔直的。
距离车子不是很远,大概两百米,就这么三四分钟的距离,卓情在他的背上都不安分。
沾着酒味的呼吸很烫,重重地喷在他的脖子和耳朵上。封重的头往一旁偏了偏,卓情又追上来,泛着热气的脸直接贴上了的脖子。
封重皱眉,企图把人叫醒,“卓情。”
背上的人不理,封重又叫了一声。
这次他收到回应了,一滴温热的液体滚了下来,砸在他的锁骨上,卓情搂着他的脖子很轻地在蹭,叫他:“妈妈。”
封重把卓情放上车,走到另一边坐下,卓情的一只手被压在了身下,封重帮他抽出来,前方传来一阵快门的轻响,封重的手顿了下,才将卓情的手放正了。
他淡笑着看向坐在副驾驶的蓝衣青年,开玩笑似的问他:“做好人好事也要给爷爷看吗。”
青年面色犹豫,苦恼地低声喊他:“少爷。”
封重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车内的气压渐渐低下来,司机都不敢动车子。
直到封重再次出声,说:“好的。”
扭头看向了窗外。
保镖松了一口气,司机缓缓踩上油门。
耽搁一遭,到学校的时候晚自习铃声已经响过了,校园里闲逛的人少了很多,但还是有不少人看到封重以及他背上的卓情。
这几日,卓情一直找封重茬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校园,因此看到这一幕的同学更加震惊了。
难不成,卓情终于被封重的保镖打废了?封重好心又将人送回来了?
一路上,好奇的目光和窃窃私语没有停过,封重没什么反应,倒是趴在他背上的卓情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不安地将他抱得更紧了。
封重带他回了自己的宿舍,没给人脱鞋,放到床上拉过被子就要盖上,看到了卓情头上还在渗着血丝的额角。
封重面无表情地看了一会,外卖了碘伏和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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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情醒来的时候快夜里十二点,算是被生物钟弄醒的,因为平常这会正是他活跃的时间。
入目是熟悉的环境,他在宿舍,但是身上盖着的被子不是自己的。一阵阵柔和的清香从上面散出来,这味道熟悉又陌生,卓情正回想着他是在哪里闻过的时候,突然看到不远处的书桌旁坐着一个人。
屋内没开灯,就书桌上亮着一盏小台灯,向外徐徐散出暖黄色的光。这人的身形被蒙上一层温暖的颜色,脸部被笼罩起来,模糊不清,但是卓情还是认出他来了。
“封重?”
他的头有些痛,下意识摸上去,却摸到了一层绷带,睡着前的回忆纷至沓来,卓情闭了闭眼,“你……带我回来的?”
嗓音还有几分酒后的嘶哑。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此刻的封重看上去和平时不太一样,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就是“松懈”
。他靠着椅背,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桌面上,左手抵着额头,手机摆在他的翘起的右腿上,右手食指在屏幕上时不时地滑动。
封重迟了几秒才回答卓情的话,一个“嗯”
字,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
卓情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掀开被子,默默坐了起来,布料摩擦的声过后,便是彻头彻尾的沉默。
没人再说话了。
卓情看着眼前的人,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夜晚的封重和白天的封重确实不一样。至于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卓情说不出来,但是如果非要他说,他觉得现在这样的封重更好一些,看上去不是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卓情一直盯着他,封重或许是察觉到了他目光,眼神终于从他:“好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