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只听得前厅有脚步声传来。三人齐齐迎了上去,果然是陆子耳脱险追来。
他脚下不稳,中气不足,叫了声:“外公。”
便倒地不起。孙慈恩大惊,连忙把脉问诊,他本是药王后人,一身精湛医术,虽有些时日不用,但却不忘。
青木大师和石头立在一旁,问道:“怎样,伤得严重吗?”
孙慈恩舒了口气,道:“蒙大师厚爱,此子命大,虽受内伤,却无性命之忧。”
青木大师和石头闻言,都是面露喜色。石头道:“我见陆大哥心地善良,该是个长命之人。”
青木大师巡视了四周一遍,见庄上虽然破败,但屋子多有铜墙铁壁。
又想起适才所见两幅对联,一道:“刀行天下,天下无刀者死;兵中王者,王者不舍吞噬。”
一道:“出鞘剑收,饮敌一腔热血;血尽精光,剑过一刻方死”
。
心中已然猜到了几分,对孙慈恩道:“此处莫不正是数年前威名遐迩的铸剑山庄?”
孙慈恩苦笑着点头,凄然道:“正是铸剑山庄。不敢隐瞒大师,此间过世的陆隐庄主,正是小婿,这昏睡的孩子名叫陆子耳,正是他的遗孤,我的外孙。”
青木大师已然隐约猜到了三分,但此时听孙慈恩亲口说出,仍是颇感讶异,道:“贤女婿伉俪听说正是死在魔教修罗殿一支手上。”
孙慈恩默然点头,道:“不错,正是五年前的今日,他二人执着声名,想借四月初三耳儿生日之时大宴宾客,立威天下,岂知魔教行‘罚恶令’,夺走了饮血剑不说,还屠杀了他们夫妻。”
青木大师闻言,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魔教在赏善罚恶一节上,实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也不知何时终了。”
孙慈恩闻言,面露恨色,厉声道:“我与他们有不共戴天之仇,实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
青木大师闻言,微微一笑,道:“孙施主骨肉亲情,报仇心切倒易理解,但我见你今日施展的功夫阴毒狠辣,对自身为害亦是不小。若非老夫眼拙,此功名叫‘枯身大法’乃是南疆奇功,中土向来少有。料是孙施主机缘所得,但老夫却想劝你舍弃为好。”
孙慈恩闻言,连声应和道:“大师博文广识,说的甚是,说的甚是。我自当遵从。”
就在这时,陆子耳忽的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身子紧缩怀抱。石头大惊,忙道:“师父师父,你看陆大哥,他怎么啦?”
孙慈恩惊慌失措,奔将过来握住他的左手,青木大师却是握着他的右手。一见脉息,两人俱是大惊。齐道:“中毒了!”
孙慈恩面上更是惊惧,颤声道:“刚才我却没有发现!”
忽的掩面大哭:“是我害了耳儿,是我害了耳儿。我怎的这般大意,都是怪我,他若死了,我活在再没意义!”
说着竟是举掌欲求自尽。青木大师一惊,袖袍一挥,将他一掌拨开,道:“未必没有救治之法,阁下是药王之后,须得好好想想,我们合力救治,说不定还有一丝希望。”
孙慈恩闻言,捶胸顿足道:“老朽当真该死,只顾求死,却忘记这紧要之处。”
说着低头沉思,须臾之后,方才道:“方法倒是有一个,只是,哎,算了算了,都是我爷孙两人命苦,怪不得别人,今日一起死了便是,干干净净,省得再累他人。”
说罢又是抱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