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户户适龄当兵的男丁、流民中的青壮年、码头上的船夫都由保甲登记造册,只要在册的,不管愿不愿意,都强行编入了新军,拉去训练了,一时间街巷上除了穿梭往来的兵士和保甲,市民都不见了人影。
没有了船夫,整个码头上顿时寂静了,海面上的船只更是不见了踪影,不得已杨清扬只好暂时放弃了南归。
“开门!交军粮!”
保甲又来了,身边还跟着两个凶神恶煞的军士。
保甲手里的算筹拨的“哗啦哗啦”
响:“老李!按你家七口人计,要交两石五粮食,折银六两二钱。你是交粮还是交银子?”
“好六爷呢!我家哪还有粮食,这街市上粮行都买不到粮了!”
跟在保甲身旁的军汉不耐烦地推了李员外一把,险些将他推倒在地:“没有粮就赶紧拿银子!队伍在前线打仗保你等平安,军士不能吃不上饭,勒勒吭吭的老狗才!”
李员外灰白着一张脸,进屋向李妈妈讨了银子交给保甲。
“走了!”
老仆关好门,李员外在院子里长吁短叹了好一会:“这日子没法过了!”
午时,一家人围着食案吃饭。
李妈妈的小孙女彤儿拿起竹箸,在碗里搅了两搅:“阿爷阿奶!怎么又是稀粥,你们看看,这粥都照出人影了!我肚子好饿!”
李妈妈的儿媳邵氏叹口气说:“好孩子,有这碗粥吃已经不容易了!快吃吧。”
午饭后,杨清扬回到自己屋里,拿出一张二十两银子的银票给乳母:“你去恒尚银号兑些碎银子来。”
乳母不大高兴地说:“娘子!前段日子不是给了李家十两银子吗?那个虾须银镯子,您不喜欢给了我多好,给那个李妈妈,她识货吗?”
杨清扬的脸显见的沉了沉:“张氏!我们能安安稳稳吃口热饭,不至于露宿街头,全因了李家善心收留,现在他们遇到了难处,我们也理应分担一二。”
看杨清扬面色不虞,那张氏也不敢放肆了,只得诺诺应了,接了银票出门去了。
出了院门,她朝地上“呸”
的吐了一口唾沫,收起那脸上唯唯诺诺的神情,狠狠地说:“我本是皇子乳母,现在可倒好,被李家这些贱民当做老妈子使唤不说,还天天清汤寡水的吃着,奶都快熬干了,你却有闲钱去贴补这些不相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