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仰頭喝礦泉水的我立馬笑噴,不只是我,大家都被毛康那苦大仇深的樣子給逗樂了。
只有司昊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又叫我慢點。
想必我在司昊心目中,已經是一個吃飯狼吞虎咽、喝水也不省心的倒霉熊孩子。
許是時機正好,我趁此機會破罐破摔,向司昊抒發了一下我壓抑許久的內心想法,仰天長嘆:「……司老師,我怎麼總是在您面前露怯呢,我平時不這樣的。」
「是嗎,」司昊又笑,「那你平時什麼樣?」
我挽尊道:「平時還是很機靈的。」
司昊就專注盯著我的臉看了許久,久到我都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他才用他那種逗小孩兒專用的正經語氣,道:「好,很機靈,我看得出來。」
我:「唉!」
這明顯是沒看出來嘛!
第24章「你們倆玩兒吧」
化悲憤為力量,我爬山爬得非常得勁兒。
爬山看體力,每個人身體素質不同,我們八人小隊一起上山,最終也分為了一前一後兩個梯隊。
毛康此人幾乎滿足人們對技術宅人員的所有刻板印象,沒爬多一會兒就不行了,嚷嚷著要去坐纜車,還揚言會在勝利的彼岸等待我們,結果被梁一晴一頓嘲諷,男性自尊心作祟,又咬咬牙決定要自己爬了。
於是毛康、梁一晴、白霜和張薪就落在後面。
而司昊果然如我所料,一路如履平地,看得出經常鍛鍊,狠狠把毛康比了下去。
司昊、陳禮、我,還有精力十分旺盛的任娜,我們四人便領先。
司昊和陳禮同屬一個部門,在聊一些我和任娜不清楚的項目,並且他們很有風度地讓任娜走前面,沒刻意帶度,一路就比較悠閒。
山道狹窄,偶爾還會遇到逆行而下的人,不便多人並排而行,我就和任娜一起打頭。
……雖然我也很想和司昊聊天,只能看等會兒有沒有機會了。
空山雨自然令人心曠神怡,遺憾的是,臨近周末,遊客很多,絕稱不上「空山」,甚至人群中有不少五十出頭的中老年,我不由羨慕起這些享受退休生活的人。
但好在確實是「雨後」,空氣中混雜著濕潤的草木氣息,哪怕帶點清冽涼意,也讓我舒適得忘卻塵囂。
不過雨後山道沒那麼好走,常有泥濘,任娜穿了雙板鞋來,一不小心就出溜一下打了滑——這個傢伙第一反應居然是護住掛在胸前的相機,而後才想起來騰出手扶了扶山壁。
「你看著點兒,相機值錢還是命值錢。」我眼疾手快拉了一把她的手肘,又哭笑不得,「這段路又濕又陡,我剛看前面就有人摔了,能不能小點兒心。」
任娜毫不忸怩在我手上借力,站穩了就鬆開:「差點人財兩空,好險好險。」
我一邊數落她不穿運動鞋,一邊聊著天繼續帶她往上走,時不時給她搭把手。結果怎麼著,人果然不能得意忘形,我稍不注意就踏上一塊長了青苔的石階一腳踩滑,當即就覺得完蛋了——
一隻手掌有力地托住我後腰,護住我沒讓我真仰倒下去,司昊淡淡道:「看路,少說話,等會兒你們一摔摔兩個。」
我窘迫地回頭,直直對上司昊略沉的眼神,驀地怵了怵,才訥訥道了謝。
……感覺自己像個收到嚴厲家長警告的熊孩。
好不容易過了這截路,棧道也稍微寬闊一點,任娜就徹底鬆開我,又灌了好幾口水下肚,完了對我空瓶子一搖:「我懷疑我水怪投胎……雲天兒,你還有水沒,倒給我點兒。」
「有,你少喝點吧,廁所還在很上面。」我提醒她,但還是把我的礦泉水拿出來,瓶口懸對瓶口,正要小心倒給她。
「我的給你吧,沒開過。」司昊忽然把他的礦泉水遞過來,道。
「謝謝司老師!」任娜接過,「我特別愛喝水,先拿著了,等路過賣水的地方我再給您買一瓶!兩瓶!再請您吃冰棍兒!」
司昊笑著說好。
我看看我手中的水,又看看兩手空空的司昊,問他:「司老師,您這會兒喝水嗎?我還有一點兒。」
陳禮插話說:「嗐,這點運動量,還不夠昊哥出汗的……」
「給我吧。」司昊卻說,「等會兒給你買。」
陳禮:「?」
我趕緊把我快見底的水遞給司昊,他喉結滑動,仰頭懸倒喝了個乾淨。我想起任娜的話,就問司昊:「冰棍兒有嗎?」
「想吃就有。」司昊說完,順手把空瓶哐地扔進路邊垃圾桶。
我忽然就開始饞那一口冰棍兒,口舌生津。
我們一路優哉游哉,偶爾停下來拍照,差不多四小時就攀上峰頂。
我深深呼吸,又長長呼出一口氣,腳下就是翻滾的雲海,心情無比舒暢。
觀景台前邊立著一塊巍峨巨石,那是標記小盒山海拔高度的石碑,任娜終於能踏踏實實用她的相機好好照相了——
「雲天兒!快快快!趁現在沒人趕緊幫我照相!」任娜嗖一聲把相機塞進了我手裡。
任娜一路蹦躂,雖然嘴上抱怨梁一晴和白霜怎麼還沒上來,但照相完全不耽擱,一會兒要和石頭合影,一會兒要和雲合影,還要嘲笑我照相技術不行。
「我的天吶雲天兒,你這什麼直男技術,你自己看看這張,我有一米嗎?還有這張,你能從人群里找到我嗎?」任娜憤憤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