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定要改,我不能从一开始就姓这个吗。”
应蔚闻笑。
“因为你跟我说了你爸的事,我以为……”
“以为是我不想跟他姓?”
应蔚闻收回目光,“确实,一般人谁能想到,其实是他不让呢。”
“为什么?”
贺宇航没听说过还能不让的,他再次想到今天白天问的那个问题。
然而应蔚闻却说:“两边父母包办的婚姻,一个名校毕业,一个最远到过的地方是镇上,就算不是同性恋,思想见闻也天差地别,所以他俩只是办了酒,到最后也没有去领证。”
贺宇航听懂了这里的言下之意,“那他为什么还会生下你?”
“我妈执意想要,她要求的,有了孩子,对上一辈才有交代,她的任务才算是完成了。”
“……怎么能这样。”
贺宇航不解。
“人这一辈子,多的是时候身不由己,尤其是以前那种环境下,我反而能理解她的想法,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吧,他觉得我是我妈的,不是他的,没必要在这上面混作一谈。”
道理很大,贺宇航却接受无能,这太自私了,对应蔚闻尤其是,很难想象得知自己的亲生父亲连姓氏都不愿意给是种什么心情,“那后来呢?”
“后来他很快去了大城市,有了体面的工作,领导赏识,同期羡慕,前途无量,还在那里遇到了他这辈子所谓的真爱。”
“然后他就和你妈分开了?”
“是他和真爱分开了。”
应蔚闻轻笑了声,“真爱为了事业抛弃了他,他因此丢了工作,被家里赶出来,闹得人尽皆知,最后还生了病,无处可去,走之前那段日子还是我妈尽心照顾,给他料理完了后事。”
贺宇航猜到他爸可能已经去世了,从应蔚闻说四岁之后就没见过他那时,但没想过会是这样的曲折,几句话概括完了草草一生,听完他有些心堵,“你妈爱他吗?”
“没听她说过。”
“那他对你好吗?”
贺宇航又问。
“这问题我可能没法回答你,对他我只有很模糊的印象。”
应蔚闻说:“但我每次问我妈,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对你好吗,她的答案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一直都说他是个很好的人。”
“……”
这跟贺宇航预料的竟完全相反,“为什么,他都这样对她了?”
“可能他从来没欺骗过她吧,带给她的正向意义也更大。”
“哪方面?”
“很多,鼓励她要有自己的想法,教会她懂得反抗,凡事不逆来顺受,想带她走出小镇,去看外面的世界,哪怕我妈不愿意,也尊重她的选择,给了她她最想要的。”
“所以你妈并不恨他?”
“对,有段时间还想替他报仇,被他劝了下来,一次次开解她,让她不要心有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