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两分钟,郁凌霜放好行李箱上来,挨着她坐下。
大客车里的皮革味道不是很好闻,尤愿有些犯恶心,她把车窗开了个缝隙,去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但还是觉得不够。
郁凌霜凑近,看着她难受的神色,担心地问:“要不下车吧,我们打车去机场。”
“不用。”
尤愿落下这两个字,转过头去,她把脑袋枕在郁凌霜的肩头,脑袋一侧,鼻子快贴近郁凌霜的脖子,她嗅着郁凌霜身上的清淡香气,觉得难受的感觉有所缓解。
郁凌霜有些绷着,十多秒后才逐渐放松。
两个女生做这样的举动并不会引起谁的注意,这里不是兴城一中。
“好点了?”
郁凌霜滚了下喉咙,问。
尤愿出一个单音节:“嗯。”
只是跟郁凌霜这样的相处还不够,她又缓慢地伸出手牵住郁凌霜,又将自己的掌心覆盖在郁凌霜的手背上,指腹在郁凌霜的指骨上摩挲。
郁凌霜垂睫,看着她手上的动作。
喉咙又动了下。
不需要多久,大巴车就坐满了学生。
车辆轰隆隆地动,从校园内穿过上了外面的主路。
风从缝隙里钻进来,新鲜空气的流通之下,皮革味道散了些。
但尤愿还保持着这个姿势,赖着没走。
她的心跳很快,害怕郁凌霜察觉到什么,好几分钟后,她低声问:“童歆提到的那个帖子,该不会是指我们吧?”
郁凌霜闻言,眼皮一跳。
她们这样挨着,说悄悄话不会被别人听去,可尤愿的问题让人心抖。
“或许是的。”
郁凌霜只能模棱两可地答,眼神在尤愿的盲区汹涌。
尤愿眼睫颤了下,她放轻了呼吸:“只是抵额头而已……那些人太夸张了。”
是啊,她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睡觉,除了前面那暗无天日的三个月,其他时间似乎都形影不离,抵额头这样的动作在她们的关系里,很常见。
郁凌霜只好顺着道:“我也这么认为。”
尤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本来只是想打探一下郁凌霜的态度,好为自己之后的表白做准备,可果然很难以启齿……
跟郁凌霜认识太多年的“弊端”
在这一刻也有所体现。
好朋友当太久,想要跨越这层关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顾地表白了,迎来的却又是过去那三个月的情形,那她该怎么办呢呢?
车程过半,两人的姿势还保持着这样。
尤愿闭着眼,忽而听见郁凌霜轻声道:“不恶心。”
“嗯?”
尤愿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又听见郁凌霜道:“不畸形,也不是错误的,也不该以正不正常来定义……”
郁凌霜说得很隐忍,也有些痛苦。
在兴城一中听这样的言论太多次,如果不是她坚定地认为自己喜欢尤愿没有错,她或许真的会被这一套话术洗脑。
错在哪儿呢?喜欢同性就是错了吗?
她问风和雨,问阳光和雪花,问这世间一切不能给予她回答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