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刻,院中传来了两道洪亮的声音:“大人!属下来了!”
原以为来的会是刘氏的家丁,却没想到回廊上跑来的竟然是自家暗卫。
萧瑾瑜急切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温大人呢?方才过来的时候你们看到他了吗?他还好吗?”
有了两名部曲的加入,萧瑾瑜身上的压力骤减。此时就听其中一人回应道:“回禀大人,方才属下二人在王府外值守,是温大人说自己心神不宁,让我们陪着他来看一眼王妃。温大人没事,他跑得慢,属下先来支持大人,那两名挡路的家丁已经被属下们就地正法。”
听到这话,温憋在胸口的一口闷气终于喘了出来。
太好了,阿兄没事。
也不知阿兄是如何得知自己出事了,一定坚持要来看自己一眼,正是这份惦记,才让眼前的局面生了扭转。
在两位属下的帮助下,萧瑾瑜终于有了抬手放信号弹的机会。红色的信号弹呼啸着升上天空,炸裂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望乡。
不知情的百姓们好奇张望着,只当是刘氏宅院有了什么喜事正在庆祝。可是收到信号的部曲暗卫以及望乡的守军全部因为这一信号弹动了起来,很快刘氏宅院就会被围城铁桶,谁都别想逃出去。
萧瑾瑜的声音响彻了庭院:“张斐!协助温大人保护王妃!”
帮手已经闯入了院中,想要带走温已经不可能。刘阮兄弟清楚地意识到,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可刘湍还是坚持着将温扛在了肩上:“走,走,王妃,湍这就带你走!”
可是刘湍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自家兄长胳膊上锋利的袖箭。刘湍哀求道:“兄长,求您让我带走他吧,来得及,来得及……”
刘阮冷着脸警告刘湍:“放下,闪开,别让我说第二次。”
哪里还能来得及?死士们已经退到了门口,端王的暗卫各个身经百战,哪里是普通世家豢养的死士能抵挡的?他们刚一行动就被人觉了,若是强行带着温离开,他们根本走不出望乡。
刘湍明白这个道理,他愣愣地看了刘阮几眼,而后身形踉跄了一下后退几步,又将温放回椅子上。
刘阮扫了刘湍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不是你横插一脚,我们已经离开望乡,何至于此。”
刘湍哀哀地看着温,眼中落下泪来:“王妃,温,琼琅,湍,是真的爱慕你啊!”
温冷着眼,对刘湍偏执扭曲浅薄的爱嗤之以鼻。
也许是温眼底的嘲讽太明显,刘阮实在见不得一个将死之人如此嚣张。他抬起手笔,袖箭对准了温的胸膛。就在刘阮准备扣动扳机时,一个石块从窗口飞了过来,不偏不倚地砸到了他的脑袋上。
“啪”
地一声脆响后,刘阮则捂着脑袋痛苦地惨叫着。鲜血从刘阮的额头上滑下,养尊处优的世家公子何时遭受过如此沉重的打击。顿时他脚步踉跄身体摇摇欲坠,眼瞅着要晕过去了,要不是刘湍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刘家主此时已经倒在地上了。
温的目光落在了身前不远处的地上,那里落着一块染血的石头,拳头大小,质地光滑,像是小院中铺路用的鹅卵石。萧瑾瑜三人陷入苦战,显然无法分神来救他,能在这种情况下摸石头砸人,手劲大准头好的,只有他家阿兄。
一击得手后,长福避开了拥堵的门厅,从窗口翻了进来,猫着腰摸到了温身边。趁着刘氏兄弟注意力不在他身上,长福一把扛起树桩子似的温,夺命一般向着门厅地方向跑去。
被兄长扛在肩膀上时,温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眼角眉梢不由得带上了笑意,可惜他说不出话来,只能亲昵地小声地嗯了一声。
阿兄~
他家阿兄来救他了~
长福跑得很快很急,温像个麻袋似的挂在他的肩膀上随着他的步伐摇摇晃晃。视线晃得厉害,让本就麻痹的温头昏眼花,可是他却不觉得难受,只有说不出来的安心。
眼看长福快要迈过门坎,厅堂内突然响起一声爆喝声:“还想跑?拿命来!”
袖箭破空的声音而来,长福闷哼一声。温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他的目光落在了长福的后背上。今日长福穿着靛蓝色的棉衣,此时靛蓝色上出现了一团不断晕开的灰色,灰色中间有一点寒芒,那是袖箭的尾巴。
长福中箭了!
嘈杂的声音从厅堂中不断传来,混着庭院中刀兵相接声,听起来有几分不真实。
“许家主,您快来看看我兄长!”
“别看了,快背着你兄长入暗道,晚了谁都别想走。”
“别管温了,没有解药他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