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雪山上练剑,不知道的,以为她在那□□炸山头。
连绵百里,无人踏足的纯白素色宛若一张纯净白纸,而她小小的一个,抱着半人高的剑,兴致勃勃地跑着耍一道,累了再跑到另一边劈一剑。不到三五下,就将冰凝雪积,满眼玉树琼枝的山巅炸开了一个又一个数尺深的雪坑。
苏韫玉被兄长摇醒收拾残局时,打着哈欠来找人,见到的就是一个又一个的萝卜深坑,楚明姣傲然站在其中一个坑里,竭力要给人一种剑道宗师卓草不羁的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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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七现一株枯梅下,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说是人,其实更像这冰雪世界中浑然天成的一点,因此来与去,丝毫不会显得突兀。
他一身雪白衣裳,就连大氅上的毛边都是毫无杂质的白边,唯有丝散落着披在肩头,是沁了墨的浓黑,五官细节如冰雕玉琢,纯然洁净如冬季第一捧雪。
少年身上冷霜般的气息太浓郁,身份不言而喻。
楚明姣讪讪收剑,但见他并不开口说话,也不曾示意她离开,只是参禅一样立于树下,做个赏心悦目的雪人儿,又渐渐收起原本就只有微末一点的敬畏之心,隔空朝他见了个礼,拎着剑兴致勃勃去了另一边。
刚开始她还顾忌点,控制着本命剑小心再小心,可她年岁尚小,本命剑凶性勃,难以收放自如。再加上这位神嗣一来,最难琢磨的雪之意变得取之不尽,大雪很快将山路全封,这里便俨然成了封闭的欢乐园,本命剑恨不得炸上一百个坑。
楚明姣在最初的忐忑之后,逐渐破罐子破摔地放任自由了。
神嗣也不在意这个事,他天生无悲无喜,坑炸到眼前,他睫毛略动,那惊天动静的姿态便兀的成了一道影,绝无幸免地碎在眼前。
自此之后,楚明姣现一个十分叫人尴尬,又忍不住动心的事。听说这位神嗣由冰雪而生,自带凛冬气质,他待在哪儿,哪儿的雪之力便强,这俨然是个修炼的捷径。
楚明姣灵机一动,每次吭哧吭哧绕到他身后不远的地方练剑,抱着剑下山时,心虚又不好意思地在那棵枯梅下摆放些自己喜欢的物件。
这些东西不算多贵重,有时是自己做的糕点,有时是从楚南浔那搬过来的酒,或是一支心血来潮自己用木头削了做成的簪子,它们就那样经年累月地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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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七是小半天。她观察山川的青翠,流水的解冻,与一切展现出生机的生物共舞。夏日骄阳热烈,她朝灵农们借了硕大的遮阳帽,跟着灌水摘瓜,不亦乐乎。秋日天气干爽,瓜果成熟,她在山水镜中来回,带着许多成熟的药材灵果,丰收使她的眼睛颤颤弯起,笑意不绝。
冬季。
冬季就很要命了。
楚明姣这种热烈的,明艳到接近张扬的女子,在冬季中面朝茫茫白雪,郁闷到开始呆。
领悟不了更为高深的冰雪之意,其他三季再能共情也起不了作用,本命剑天天气得在她手里嗡嗡乱撞,时隔十数年,又开始在雪地里蹦坑。
楚明姣也焦虑,但想不到办法。
她甚至一度以为,这约莫便是上天给她设置的最大的劫数。
后来实在没主意了,她思来想去,也不坐以待毙,开始提着剑到处去与人比试,从实战中领悟更深层次的东西。
她开始受伤,频繁受伤,好几次回山巅的时候都注意着避过那棵枯梅,免得那位不食人间烟火的温柔神嗣被血腥气惊醒。
是夜,大风,暴雪。
在本命剑的无声催促中,楚明姣咬咬牙爬起来,对雪练剑,手腕上才缝合好的伤口崩裂,血液跌落在纯白颜色中,鲜艳得像深郁的颜料蘸着抹了长长的一道。
“你受伤了。”
穆如清风的声音从侧面传来,楚明姣顿了顿,循声看过去。
“神嗣殿下。”
她眨了下眼,收剑而立,朝他无声作了个礼,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摇得手钏上缀着的小铃铛脆脆出声,“这没事,是小伤,一点也不疼。”
保持了十数年冷漠姿态的神嗣隔空点了点她的手腕,比灵力更为纯粹温和的力量涌过来,……
保持了十数年冷漠姿态的神嗣隔空点了点她的手腕,比灵力更为纯粹温和的力量涌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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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七自那之后,她常常将外面那些谈论他的话语说给他听,也许是听书听得多了,连声调都捏得尖尖的,像模像样地学:“……神嗣殿下是压在我辈天骄榜所有人头上的那个,可惜这一百多年过去,没谁摸得出他深浅。印象中,至今都没有事能调动他情绪,连潮澜河的几位祭司都没见过他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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