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社会关系的解绑,不是领到一个金属离婚牌就足够的,虽然远不用结婚似的昭告天地,魏邈也觉得应该做出明?确的切割。
奥兰德却显然没有这个意识。
不止是亲朋好友,就连财产也是一团浆糊,脑子仿佛缺了一根弦,他见奥兰德不说话,缓和了些语气,道:“假如我这会儿拿着你的卡,去银行取款,你的光脑甚至不会弹出提醒,对吗?”
这句话显然比前一句奏效。
像是缓慢开闸的机械,奥兰德的表情终于?有了些变动,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词,问:“您需要钱吗?”
他清楚雄虫的每一笔工资收入,魏邈当初将账户共享给他,离婚之后,权限才再次收了回去,上一笔最大的支出是维恩的变形金刚,后面的金额变动他不敢贸然去查。
雄虫不至于?缺钱,但离婚之后,各种?款项的支出显然大幅度地过结婚时的份额。
“……暂时不需要。”
魏邈微愕,忍俊不禁,“我在给你打预防针,奥兰德,分开之后,要有一点风险意识。”
这话怎么着,其实也轮不到他说。
他们已经?不是合法的伴侣。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或许真?的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能?取的钱从银行提出来,然后再打着柏布斯家族的名?号招摇撞骗,反正联邦这么大,能?不能?被抓到还是两说。
布列卡星不养闲虫。
而?且——
奥兰德未必因为这种?破事儿把?他怎么样,被抓到了再找机会脱身,实在不行蹲几年,再出来依然是一条好汉。
魏邈不觉得自己是个伟光正的好人,上辈子那些仁义礼智信在第九区里并不顶饱,学过的专业知识更是冷僻,来这个世界最初的两年,就足够颠覆他多年受过的基础教?育。
后来倒是重新灾后重建,勉勉强强看上去道德感还算像样,但施工也并不彻底,属于?像世贸中心的双子塔,飞机一碰就坠毁。
全是面子工程。
起码之前,他做不出来为了利益,找个贵族雌虫结婚这种?荒唐事儿。
他不清楚奥兰德对他的信任从何而?来,明?明?对方对他最初的面目清清楚楚,没道理这么放心。
也或许不是信任,是一种?自信,就像是街边的小猫小狗抱在怀里、挠一爪子,再疼,划拉进肉里,也就是打个狂犬疫苗和血清的价格。
这些权限给他,奥兰德已经?笃定了他不会拿这些做什么,即使离婚之后,他已脱离了前雌君的视野范围。
原本还算和睦的氛围突然寂静下来。
奥兰德半晌没有说话。
好在菜很快上齐,魏邈将沙拉递给餐桌内侧的奥兰德,问:“应对一件事的最好办法,是装作不闻不问吗?”
“……我不愿意。”
“为什么?”
奥兰德抬起眼,目光错综复杂:“您明?明?清楚。”
魏邈和他对视良久,过了一会儿,才挪开眼睛,他问:“一知半解。我又逼你了吗?”
餐厅水晶灯投下斑驳的细小亮面,奥兰德目光晦暗,道:“我们签订的离婚条款上,没有明?确的条款规定。”
……要不然,他根本不会同意。
退一步,就是一退再退,他的雄主?要把?他撇清到什么地步?
他没有再多的余地了。
“我以?为这是共识。”
“那您现在在干什么?”
奥兰德目光讽刺,“和陌生虫共进晚餐?”
魏邈缄默。
“好,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