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又朝乖巧坐在床边的易全孝看了眼,拄着拐,站起身,颤颤巍巍的便往门外走去。
“老太太,慢着点儿,当心门槛…我扶您…”
“用不着,我是不中用了,但这两步路还是能走稳当的…”
杨兰英站在门口,看着聋老太太穿过垂花门,瘦小佝偻的背影消失在中院,这才回屋,将门重新关上。
“你刚刚说那些话,不是明摆着把老太太往外撵么?”
易忠海道。
“我有啥办法?你开不了口,这恶人就得我当,总之,甭管是柱子还贾家的事儿,咱都不能再往里搅和了。”
杨兰英利索的铺好床铺,对易全孝招手道,“乖孙子,来,给你爷暖被窝。”
啪嗒一声,屋里的灯熄灭。
易忠海裹着被子,无声的叹了口气。
他不想搅和。
他早就不想再搅和了。
可想抽身哪有那么容易!
说不上来的,易中海心里总有那么一丝隐隐的不安…
后院。
秦家屋里的灯还亮着,挂着布的窗户上,映出秦马氏叼着烟卷、悠哉悠哉的身影。
形单影只的老聋子在外头瞧着,心中五味杂陈。
两人差不多的岁数,说起来,这院里的人哪个不叫自个儿一声‘老祖宗’!
而那秦家老太,不过是个糊糊涂涂的老疯子!
可如今!
怎么那老疯子天天让人好吃好喝的供着,抽着烟、喝着酒,穿着呢子褂、还听着收音机。
而自个儿,这该享福的老祖宗却连顿饺子都吃不上呢?
思来想去。
老聋子把一切的罪过都算在了秦淮茹头上。
柱子以前对她多亲近,多孝顺啊!
都怨那个女人,勾了柱子的魂儿,把她好好的大孙子弄成现在这副五迷三道的样子!
老聋子盘着腿,坐在床上,一双白的眼珠子盯着煤油灯上跳动的火光,若有所思。
转天一大早。
曹八斤要回大土沟子村。
走之前,秦山把他那大背篓装的满满当当的,有大前门、有莲花白、有新鲜大个儿的红苹果、还有一包袱的干粮吃食。
“烟和酒是给你爹和二爷爷捎的,回去替我跟他俩还有你二奶奶带个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