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言看了眼终端,抽回手站了起来,温度骤然消失,冷意趁虚而入。
封荆差一点就开了口,但他及时忍住了。
蔺言将笔记本留在了桌上,倚着门对他挥了挥手,笑容满面:“晚安,明天见。”
话落,房门缓缓闭合,最后一丝光线就此消失。
封荆闭上了眼,这一次他真的决定入睡了,寂静包裹着男人的眼鼻口耳,和黑暗一起裹挟着涌入体内。
他叫什么来着?
哦,他叫蔺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黑暗好像更浓郁了,有什么念头破土而出,在封荆的脑海中肆意生长。
他想,他叫蔺言吗?
他又想,是哪个言?炎热的炎吗?
封荆咬破了下唇,他下口极狠,血瞬间流了出来,沿着下巴不断滴落。
舔去一缕血丝,封荆脑中想的却是蔺言的血。
嗯。
没那么疼。
也不热。
第二天,封荆又见到了他。
蔺言带着一个手提箱,里面放满了针管和一个小小的台灯,只有水杯那么大。
“早早早!我来啦,昨晚还习惯吗,有没有不舒服?”
一连串的问候语结束,没等封荆回答,少年拿起针管,温柔的用另一只手盖住封荆的眼,“稍微有点疼,但是很快就好了。”
如蔺言所说,确实不怎么痛,就是眼皮上温度太高,封荆有些不想再睁开了。
但这不可能。
蔺言移开手后,那片薄薄的皮肤暴露在冷空气中,热意很快被驱散。
“今天心情怎么样?有好点吗?”
少年又拿起了笔记本,好奇的贴到封荆面前问。
封荆的回应和昨天一样,高频按喇叭似的眨右眼,不像是回答问题,更像是故意气他添堵。
【蔺言:好灵活的眼皮。】
【夏娃:眼皮抽筋了就老实了。】
夏娃总是不吝于攻击蔺言的同事,因为它对自己的同事也是如此一视同仁。
蔺言沉吟了几秒,不知道在笔记本上写了什么,紧接着问:“昨晚睡得好吗?”
一点都不好。
封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失眠了,如果不是这里太暗,蔺言一定能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
昧着良心眨了下左眼,封荆看到蔺言忽的笑了起来。
眉睫下的蓝色变成了月牙。
“那就好,我还怕这床太硬你睡不好呢。”
蔺言语气雀跃的说。
封荆睁开双眼,嘴唇紧抿着。
他像是真的病了,嘴里苦,好似含了一口水银,毒进了五脏六腑,锈血从鼻子里流了出来,一股难以忍受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