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轻舟倚在窗台望着陆文宣的轿子离去,他轻笑道:“这个陆大人还挺好说话,事情解决一半了。”
有了陆文宣的配合相信杀白泽也可顺利完成。
屋内的人没有应声,任轻舟说完后扭头看了眼,随易坐在椅子上似乎想着什么,陆文宣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摆了摆:“怎么了?垮着个脸,有心事啊?”
随易微微蹙眉向后靠着椅背,右手撑着头,面色确实不好,任轻舟:“有什么你就说别藏着掖着。”
“明天你不要跟着我。”
“嗯?为什么啊,你不是说白泽武功高吗?你打得过他?就算你打得过我们两个一起更保险一些。”
随易摇头,他坐直身子对着任轻舟正色道:“如果我们两个待在一个地方,危险会更高,白泽交给我就好,我必定会杀掉他,而你有别的任务要去办。”
“我还有什么任务?不会又让我去色诱谁?”
任轻舟惊恐地摆摆手,他拒绝,扮女人想都别想了!
随易没心情和他开玩笑,他敛眸道:“明天你想办法将陆文钰带过去,就算抢,也要把他带过去。”
“……陆文钰?你那个小娃娃徒弟?带他干什么?打打杀杀的再弄伤他,不对啊,你之前不就是为了他才来得京都,为什么又要让他置身危险之地?”
任轻舟嘴里碎碎念叨,随易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地说:“我不会让他置身危险,只要他来了就好,或许也用不上他……我说不准,总之你带着他,必须。”
任轻舟问:“说不准什么?”
随易叹道:“陆文宣,他与谢承楠关系匪浅,白泽扮演谢承楠肯定不是为了当好书生,他们之间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另外,白泽装得过于弱势,是不是也能说明陆文宣的疑心很高?我担心他会想要在明天斩草除根,哪怕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也……”
任轻舟震惊:“啊?那浓眉大眼的小子能这么歹毒?咱们做的这些可是帮他的啊,而且你还是他弟弟的师父,不能吧?嘶,也说不准,这当官的人心眼子就是多,要不然咱们不去了,他自己招惹的人他自己收拾,就让他的人去上,陆文宣不是朝廷的大官嘛,手底下的人肯定很多,咱们为什么要替他卖命啊。”
任轻舟嘟嘟囔囔别去了,不然很可能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可他的提议并没有得到随易的同意。
“我没有退路。”
“嗯?”
“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了很可能万劫不复,我必须得亲眼看到白泽死在我面前,必须,如果换做是陆文宣的人,我都能保证活着跑掉,白泽跑不掉吗?我不能让他跑否则后患无穷,我赌不起那个代价。”
随易的话对任轻舟来说很莫名其妙,他不知道剧情,不知道白泽是被剧情偏爱的人,不知道天剑派随时有可能覆灭,随易只能抓住那点机会扭转乾坤。
任轻舟:“真是这样的话,带着陆文钰就能避免吗?一个小娃娃既不能帮你打架也不能妙手回春,还有你怎么能确定小孩会向着你,而不是他的哥哥?”
“他说他喜欢我。”
“……随易,不是我打击你,你信不信我给他买个糖人,他也会说喜欢我,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啊?”
随易揉了揉脸颓丧道:“唉,罢了,那就当人质吧,我其实无心伤害他,但总事与愿违,不知明天他会怎么看我这个师父,而我只能将他当做挡箭牌。”
内疚、无奈,但更多的是身不由己。
“用他保命。”
◎去留◎
随易被困在一片荒芜中,周围全是白色,白色的大地,白色的天空,没有动物,没有植物,只有他这一抹色彩,他行走在荒芜之中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
大理寺。
随易睡了整整五天才缓缓睁开眼,入眼的色彩让他微怔,不过很快耳旁的咀嚼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慢慢转头看去,陆文钰坐在不远的小板凳上捧着木碗用勺子一口一口吃饭,他向来听话,也很独立自主,随易突然心情复杂,似乎想到那天对方维护他的样子,场面是他未曾想到的,也让他心里难受。
“不怪我吗?”
长时间不曾说话,随易的声音低沉许多。
嗯?陆文钰刷地一下抬头!
看到师父醒了他激动站起来并把碗打翻在地!
好在是木碗,里面也无热汤。
陆文钰欣喜地原地跳脚,他十分兴奋往随易这边跑两步,中途似乎想到是该先叫大人过来看看,于是刹住脚步折身准备出去叫人,但他实在想念师父,在出去还是回来中纠结片刻,最后跑到随易床前手脚并用爬上去对着他的脸颊么么一口才心满意足离去。
小孩子用行动表明他非但不怪还依旧喜欢他。
厨房。
任轻舟靠着门框等里面的厨师大叔温奶,陆文钰不肯回家,陆家只好把吃穿用送过来,荀景丰摸着胡子笑呵呵把这些事丢给下面的人,那厨师大叔也是头一回伺候娃娃,这饭可和给糙老爷们做得不一样。
幸好陆文钰够乖,大叔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充满慈父爱心给他热奶,还试温度,场面温馨又诡异。
任轻舟心里挂念随易,顾不上自己吃没吃,拿了温好的奶就匆匆忙忙回去,路上正巧碰见陆文钰。
“师父醒啦!”
小娃娃仰着笑脸冲他兴奋叫道,任轻舟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故作镇定,将奶递给陆文钰道:“我先去看一看随易,这是你的奶,慢点喝,小心烫。”
装奶的瓶子是陆家定制的,材料特殊,不会烫着人,他放心把东西给他后立马就往随易那边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