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卿和“啧”
一声:“虽然我不缺这仨瓜俩枣,但你能不能对你哥我客气点?”
观昏晓眼睛一弯,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仿佛捕猎前慵懒算计着怎么用最小力气拿下猎物的狮子。
“哥,我的客气是收费项目,比如对来寄东西的客户我就非常客气。”
他伸出手,摊开五根修长莹白的手指,“付钱。”
临卿和“啪”
一下给他拍了下去。
“没带现金,微信转你。”
他幽怨地强调道,“月结!”
观昏晓懒散地收回手:“行,我家二楼有间书房,里面有一张沙床。被子枕头去我房间的衣柜底下拿,我每一季都要换床单和睡瘪的枕头,衣柜里的是新买的,你自己拾掇……”
“等会儿等会儿,你什么意思?”
临卿和越听越觉得不对,指着自己鼻子问:“你是说我花了钱还要自己收拾?”
观昏晓挑眉:“表哥,你去外面租房,房东会帮你收拾屋子吗?”
这句反问有理有据,临卿和蔫了:“好好好,你有道理,我就没一次辩得过你,嘴皮子真利索。”
“有理使人声高,表哥,你还有的学呢。”
观昏晓掏出钥匙扔过去,“先回家吧,把床铺好睡一觉,你要是真猝死在我这里,我可就说不清了。”
临卿和白他一眼,将钥匙圈勾在食指上转动,往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
“晓,我有个设想,就是把我脑子里最鲜明的几个片段描述出来,找人照着文字剪视频或画画,看能不能有点落地感。你交游广阔,有没有推荐的熟人?”
“想要视频你可以去找高水平商剪,这个我帮不了你,我不了解这些。至于画画嘛……”
观昏晓拉长尾音,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天窍敏锐地竖起耳朵,隐约觉得熟悉的气闷感正在赶来的路上。
果不其然,观昏晓的下一句话就是:“我昨天现了一个神仙画家,画风正好契合你的剧本基调,而且他这个月五号就要开稿了。来来,我把他的主页推荐给你。”
天窍:“……”
好气哦,想把这个月的稿子鸽掉。
天窍郁闷地鼓脸歪嘴,尾巴扫来扫去,但几分钟后,它又因为观昏晓公然上班摸鱼看电视剧,并分给自己一只耳机的举动哄好,美滋滋地巴在他的小臂上。
观昏晓好笑地挠挠它头顶的短毛。
天窍最近越来越喜怒不定了,难道毛孩子也有青春期?
观昏晓漫不经心地想着,耳机里传出的台词却突然将他的注意力抓过去,一人一猫沉浸在开篇的妯娌为钱撕扒大戏里,认真看了下去。
他们看的是《北城有院》。
《北城有院》是一部专讲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都市剧,配角多,各有特点,主角也是人设吸睛,个性鲜明,加上导演和演员的演技加持,整部剧非常精彩,也非常接地气。
不过观众不知道,观昏晓却很清楚,临卿和在创作《北城有院》的剧本时受家庭影响很深,许多老一辈角色身上都有临家人的影子,尤其是老太爷的自私刻薄与小叔被宠得无法无天、自作自受的经历和结局,堪称是他最讨厌的那几位亲戚的集大成者。
换句话说,临卿和的创作极其依赖亲身经历,他有将生活艺术化,再将艺术落地化的能力,却没办法凭空书写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也没体会过的故事,这是他瓶颈的来源。
观昏晓的观剧体验不是很愉快。
这部剧处处不提临家,却处处都是临家的影子。
他九岁那年,临家六个姊妹兄弟闹着分家,老太爷刻薄暴躁,老夫人偏心寡言,在他们两人的偏私下,他的小舅拿到了最多的家产与整栋老宅,联合他们逼走其余人。
彼时观昏晓刚搬出临家,母家不喜欢他叛逆的母亲,连带着不喜他们父子,所以他九岁之前常住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