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招呼掌柜,回音空寂寂的从大堂回响而来,四围漆木香薰,鎏金雕花,与奢华极不相称的是宁静如死水的氛围,除却方才相迎的小厮,门庭冷落,连个婢女也不见。
管彤暗自腹诽,“这是……又歇业了?”
那晌想头刚落地,一个老嬷嬷笑眯眯的从纱帘后走了出来,福了一福,“这厢客人远道,哪有谢客的理,恭候诸位。”
她看了温钰一眼,那意味有些捉摸不透,“公子一路辛苦,天黑露重,待会到屋里好好歇息,什么吃的喝的玩的都给您备齐了,再者还要添什么就尽管指使咱们,咱们保管尽心还不够呢。”
温钰温和的笑了笑,“麻烦您了。”
“嗐,小公子有礼,可使不得谢咱。”
她勾动唇线,摇身招呼起来,“还不赶紧着,天字一号一间,上房十间,快请贵客!”
声一落,成群的人流从后厢拥出来,各个粉香玉琢、芙蓉美面,依自划开站成一排把人往里面请,宛如广寒盛宴似的。
原以为这热情也就到此方休,哪想一进屋,十几个红妆绿裙的侍女端着漆盘翘恭候。
一个侍女先起声,“沐浴的香薰公子是喜欢茉莉还是喜欢玫瑰?”
“单衣您是喜欢荼白还是喜欢天水碧?”
“鞋子您喜欢穿圆头履还是云头履?”
“冠您是喜欢金的银的还是玉的,笼纱布的也有。”
“外衣呢……”
“香囊呢……”
……
最后一个侍女脸色酡红,抿唇半天不语,“奴婢……奴婢是送亵裤的……”
“……”
管彤大袖一挥,脸憋得青紫青紫,“行行行!放下吧,都放下吧!放完都赶快走,没事就赶快走!都快出去吧!”
这厢温钰淡如秋水,环顾着两进厢房往暖阁里去,珠帘内红毡袭地,左墙放着彩绘漆木塌,搭着白狐皮小褥,窗外是一片艳艳的红景。
管彤折身敞开纱帐坐床边收拾包袱,满脑壳的官司,“冷的冷死,热的热死,怪的怪死,可有窝总比没窝好,也没得挑。”
温钰温文微笑,从书架上翻出几本书,坐在窗前的小案旁打算耗一耗时间。
管彤瞧着他闷闷不乐的样儿,心里担忧,便从兜里掏出六枚铜币,“要不您等会再看书,让奴才给您算一卦?”
温钰不说话,只是默然把书收在了一边,难得的兴致,管彤着急忙慌的抖起响儿来,一通呼噜,才亮出一卦,是水泽节卦。
“时来运转姜太公,登台封神喜气生,到此诸神皆退位,总然有祸不成凶。”
他喜滋滋的拖他一把,“主子您此番回程肯定逢凶化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