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他都会流着泪醒来,对自己说:想想办法,也许温明惟还活着。
但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他梦到他和温明惟在酒吧,在靶场,在餐厅,在墓地,在河边,在花园,在境外小城,在下雨的岛上,在佛寺里烧香……
他从口袋里翻出那支大吉签留档的签文,佶屈聱牙的古文他重新读了几遍,突然明白,原来这大吉不是他的大吉,是温明惟的。
他更恨了,下辈子也不想原谅那个人。
第六天,他又梦到温明惟。
他们在卧室里纠缠,他摘下耳钉,强行扎进温明惟的耳朵,鲜血流到手指上,他很开心:“是热的,温明惟你看到没,你的血是热的,你还活着……”
梦里那人叹了口气,温柔地抱住他:“你醒来吧,谈照,快点醒来好不好?”
谈照醒了。
没有不会醒的梦。
他望着熟悉的天花板,伸手摸了一把空荡荡的身侧。
以前温明惟总是怪他压自己头,于是每次醒来他就习惯性地先看一眼自己有没有压住什么,以免弄疼温明惟。
但现在不需要了,床上什么也没有。
只剩一对戒指分别戴在他的左手和右手上,连耳钉都——
……耳钉?
谈照后知后觉,耳钉没了。
那天在岛上,他没现耳钉,周继文他们似乎也没现,否则遗物要作为证据被记录保存,或者偷偷交给他带走。
谈照倏地坐起,给手机插上充电器,打电话:“周继文。”
正是深更半夜,谈照没看时间,把人吵醒了问:“你们找到温明惟的耳钉了吗?”
“什么耳钉?”
“一个钻石耳钉。”
谈照描述了下外观,是镶在稀有材料上的钻石,工艺特殊,不怕高温,“戒指在,耳钉也一定在,就算温明惟被烧成灰它也不可能坏掉,如果耳钉不在岛上,就说明温明惟还活着,他一定活着,戴着耳钉躲起来,或者被人救走了。”
“……”
他语无伦次,进行着逻辑不通的推理,精神状态堪忧。
周继文沉默半晌,秉着安抚他的态度:“我找人问问。”
说完,周继文去问了那天搜寻遗物的负责人,几分钟后给谈照回电:“没有,没现钻石饰品。”
“真的没有?”
“武警纪律严格,不会有人敢当众私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