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送牟素婷离开后,休息室只剩闻染和许汐言两人。
许汐言坐在沙上,一勾手,从茶几上摸了支烟,又想起是在室内,便没点,捋了捋夹在指间。
她穿旗袍美得过分,像九十年代电影最繁荣的时期,随便截出一帧抖抖,尽是混了香灰的时光尘埃。
笑着睨闻染一眼:“胆子真挺大的。”
门外又一阵激烈的快门声,大概在拍牟素婷,闪光灯的白炽从门缝里钻进来。
陈曦在外面敲门:“言言姐。”
许汐言起身,开门放她进来。
陈曦:“外面记者越来越多了,大概都对你突然露面又穿n牌礼服很意外,你的那组照片直接在微博上被刷爆了,谁都不愿错过这个热点。”
“我打电话通知窦姐了,窦姐让我马上带你走,今天现场安保太少了,再待下去如果场面失控,会有危险。”
许汐言点点头,冲闻染挑了挑唇角:“怕不怕?”
闻染望着她。
走到她身边,抬手,将她脑后的簪轻轻拔下。
接着抬起另一只手,将她那束缚了整晚的髻轻轻拨散。长卷打着弯,倏然垂落在她裹着旗袍立领的颈间。
陈曦简直不敢看:哎哟喂拨弄个头而已。
怎么觉得这么色气满满!
长挡住许汐言的面孔,闻染紧紧握住她的手。
许汐言笑了。
闻染轻轻说:“许汐言,从认识你开始,我从来没有怕过。”
舞台上炽烈的射灯。舞台下不断亮起的闪光灯。
「许汐言」这三个字,由光芒成就,也为光芒束缚。
闻染想起她一个人站在红枫树下的场景。
心里不是不懊悔:如果更早一点认清就好了。
如果更早一点确信就好了。
如果不是为自己心里那些小小的自卑、懦弱、瞻前顾后所困扰,如果更早一点走进光里,走近许汐言身边。
如果十八岁的时候现许汐言一个人住在公寓,不要离开,而是鼓起勇气上楼去问:“许汐言,你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饭?”
过往不可追。
可是至少,她现下站在这里。
窦宸的露面暂且引开了记者,陈曦快引着许汐言和闻染从后门离去。
闻染始终紧紧拉着许汐言的手,跟在许汐言身后。
一头长散得那样恣意,也许比今晚那规整的髻更适合她,活色生香,自成风流。她不是杂志上的某一页硬照,而是从某一段电影中走出,浑身自带故事感。
她在笑。
喉咙里出低低沉妩的低笑声。
闻染说不上被什么触动,忽然快走两步,牵着许汐言的手往前跑去:“跑啊许汐言!”
许汐言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