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爱好像就是这样,像床厚重到有些过分的棉被,很温暖,可压住你手脚沉甸甸的,让你根本不可能自由的翻身。
柏惠珍便是这样掌握着闻染生活里的每个细节。
“那好嘛。”
柏女士接过西瓜:“甜不甜呀?”
“不甜。”
闻染破罐破摔。
柏女士笑着瞪她一眼,拿到厨房去切。
“柏丛呢?”
柏丛便是舅舅老来得子、宠得不行的儿子,闻染的表弟。
“不晓得,跟他朋友出去玩了吧。”
闻染吃完西瓜,上楼。
男生的青春期好似总格外漫长,自从闻染搬出这房子,她的卧室便成了表弟的游戏房,并三令五申,除了每周一次的打扫,任何人不许进去。
闻染敲了敲门,果然没人。
她也不会贸然进去,惹来表弟跳着脚与她争吵一番。
她只是推开门,站在房门的那道线外,往里眺望。
床倒是没有撤,有时柏丛打游戏累了,便在这里囫囵一觉。
闻染望着那张铺上表弟灰色床单的小床,想着高三时,许汐言曾蜷在这里,在她软软的床单上睡过一觉。
她下晚自习回家时,床单已被柏惠珍换掉了,她仍然忍不住,把脸埋进枕头去嗅许汐言身上的气息。
那时的她,可曾想过高中毕业后会再见许汐言么。
会环抱住许汐言纤瘦的腰。
会牵许汐言纤柔的手。
她站在门口,抬手,把自己的指尖凑到鼻端。
总觉得许汐言身上的味道犹然未散,这味道缠了她一天。
她带上房门,给陶曼思了条信息:【今晚有没有加班?】
陶曼思回得很快:【没有。】
陶曼思进了纸媒,薪水不高,但加班的状况倒是还好。
【那我过来找你。】
半小时后,陶曼思去应门。
每次闻染过来找她,都是外卖比人先到,陶曼思也不知她点了什么,每次都有开盲盒一般的惊喜。
今天一看:哟,闻染点了炸鸡。
哟,还点了啤酒。
有事啊这是。
又等了十来分钟,闻染到了。她和陶曼思都有彼此家的钥匙,但闻染这人规矩,所以每次还是敲门。
陶曼思迎她进来,很豪迈的指指茶几边的地毯:“坐!”
闻染笑。
两人盘腿面对面坐着,闻染今晚点的是甜辣味的炸鸡,黏腻腻的酱料沾在指间。
陶曼思咬一口鸡翅:“怎么,跟你妈吵架了?”
“没有。”
“那是你舅舅又说了什么?”
闻染摇头。
“那怎么了?”
闻染犹豫了下,放下炸鸡,摘了手套,抽张纸又把手指擦了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