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知道哥哥在哪里。
初二暑假拉开序幕。戴柯只浪了两天,第三天吃过早餐,老老实实背上书包。
“哥,你去哪?”
梁曼秋问,端着空碟准备进厨房洗,已经有了谦让一个准中考生的觉悟,承包大部分家务。
戴柯的双肩包从来只是单肩包,他往肩上提了一下背带,“老戴给我报了辅导班,补课前突击一下,查漏补缺什么的。”
梁曼秋讶然,“阿伯给你报的吗?”
戴柯蹙眉扬声,“难不成我自讨苦吃自己报?”
梁曼秋:“在哪?”
戴柯:“翠田水库附近的枫林教育城,好像离翠田图书馆不远。”
梁曼秋:“几点上到几点,上几天?”
戴柯:“跟平常上学差不多,早九晚五,上六休一。”
梁曼秋:“你中午还回家吃饭么?”
戴柯:“不回了。”
“哦。”
梁曼秋若有所思点头。
戴柯有所警觉,“趁我不在,你想干什么?”
梁曼秋:“哥,我要是下午去翠田图书馆看书,岂不是可以跟你一起放学回家。”
“我又不骑车,”
转瞬,戴柯反应过来,挑眉问,“你又跟姓周的去自习?”
梁曼秋:“哪有,五一过后的没联系过了。写信太麻烦了,我还不如多写几行日记。”
戴柯从裤兜掏出戴四海的老人机,晃了晃,“家里手机我带走了,本来不想带,老戴非要我带,丑死了。”
梁曼秋:“谁叫你容易到处跑,害阿伯经常找不到。”
戴柯低头提裤换鞋,“饿了总会回家,狗都认识路,我还能走丢?”
梁曼秋灵机一动,“哥,是不是上了高中就可以带手机?”
自从戴柯端正学习态度,成绩节节高升,高中一词似乎跟他自然衔接上了。
戴柯穿上鞋,非要跺脚震直鞋帮,不肯弯腰提一下。
“谁知道,我又没上过高中。”
梁曼秋又给这头倔驴吊胡萝卜,“你可以跟阿伯约定呀,等你上高中就买一部新手机。”
戴柯白了梁曼秋一眼,自有他的气人方式,“我考高中就为了一部破手机?”
梁曼秋懒得讲大道理,“你不要到时给我用。”
“你想都不用想。”
戴柯拉开门走出去,背影似乎高大了许多。前两年他经常手欠,举手扇门头贴的全年红利是钱,挺括的声响像扇巴掌。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利是钱直接扫过他的头顶,他偶尔不耐烦歪头避过,动作更像顺便甩脖子热身。
从这个暑假开始,梁曼秋看得最多也是戴柯的背影,早上跟着走出家门,坐他的单车后座去学校,晚上看他下了晚自习从她房门口路过。他的椅子搬回他的房间,复习资料多到需要整张书桌才能铺开。
有时晚上梁曼秋要洗漱睡了,他的房间还亮着灯。
没人再好奇戴柯为什么“改邪归正”
。
周围的大人好像习惯了类似的故事,小孩总会青春期叛逆,叛逆期一过,就会安分守己,做好一个学生的本分,未来可期,或者继续叛逆到底,最后终结在牢房或停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