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长。”
“嗯?”
“那个,我写字很丑的,我没学过书法,可能写不来拜师帖。”
“我帮你写。”
温濯笑着说,“你临摹一遍就好。”
沈疏顿了会儿,问道:“你们仙门通常都怎么称呼师父?”
温濯说:“寻常门徒,都唤师尊。”
沈疏直接叫上了:“师尊。”
这个词儿实在充满了敬意和可亲,比不咸不淡的一句“道长”
可好听多了。
温濯看了他一眼,说:“我还没收到你的拜师帖。”
沈疏不听,甜丝丝地连叫了好几声“师尊”
,喊得温濯用力攥了攥袍子,这才强忍住了揉他头搓他脸的冲动。
这边的沈疏哪晓得温濯心中的波澜四起,他喊着喊着,就想起方才自己僭越地喊了温濯一声“云舟”
。
这一声就没那么坦荡了。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唤过无数声“云舟”
一般,在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连唇齿间都带着点莫名其妙的缠绵柔意。
甚至有……那么一丝隐晦狭昵的意味。
沈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搓了搓手臂,不叫了。
两人走了一会儿,好不容易寻到家客栈,如今岐州虽旱,但在太清宗门众的不断接济下,境况已经好转了不少,这客栈里也稀稀落落坐了些人。
沈疏下了伞,仰头看那灰扑扑的牌匾。
“天下客栈。”
沈疏念了牌匾,笑道,“有品。”
“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
温濯有些恍若隔世的慨然,“这儿掌柜祖上曾为太清宗修士所救,便拿太清宗的规训做了牌匾。”
沈疏没大没小地搭温濯的肩:“何许人也,莫不是道长自己?”
温濯却卖了个关子:“以后再和你讲。”
纸灯笼在雨里飘来荡去,风一吹就抖两下,二人提脚迈进了客栈中,身上湿漉漉的水泽往地下滴了一串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