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见沉疏,温濯连瞳孔都在震动,眼角的泪怎么也止不住地滑落下来。
“小满,不要走,小满……”
他捧住沉疏的脸,喃喃道,“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这次就不要走了,我好想你……”
他本就哭得气都快断了,如今连话语也说不完全,总是说一句咽一句,听得沉疏喉咙一酸。
他哽咽了一下,心疼地抹开温濯的泪痕,说道:“云舟,云舟我都想起来了,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我明明答应要记得你的,我太笨了,云舟,师尊……”
一旁的沈玄清搀着膝起身,自言自语道:“法阵不稳固,混入了一些温宗师的记忆,但总得来说还算成功吧,你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现温濯和沈疏正不顾旁人地抱在一起痛哭,便很识相地住了口。
温濯还是没有醒过来,他双目尽灰,凭着本能一点点抚摸沉疏的脸颊。
“小满,疼不疼?是不是特别疼?眼睛怎么样了,实在不舒服,师父、师父就把眼睛换给你,好不好?”
“没事的师尊,”
沉疏拼命摇头,摸住温濯的手,边哭边笑,“不疼了,就疼了一下,现在已经不记得了。”
他抬掌覆到温濯的背后,轻压着他靠到自己肩上,带着哭腔,柔声安抚他:“早知如此,我就不让你陪我看这些了,对不起,我没有想起你,特别对不起。”
温濯起初还想挣扎着想去看沉疏的脸,听到沉疏的语无伦次后,才抽泣着停止了动作,回抱住他。
暖和的温度。
他还活着,还在身边。
小满回来了。
沉疏听着温濯一声声地唤着“小满”
,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一下下被揪紧了。
他也跟着记忆重新经历了一遍沉未济的生到死,被生剜双目,撕碎灵魂的痛还刻在脊骨里,迟迟抹散不去。
他也想放声大哭。
想让温濯抱抱自己,温声软语地哄好自己,一如从前一样。
可看了温濯用心头血为自己再塑了一次灵魂,他就再也做不到了。
他们总有人要振作起来。
温濯没有闷声不语,相反,他似乎想把亏欠了这些年的话一个劲地都说给沉疏听。
他说:“小满,你的剑我修复不好了,我把它放进了冰棺里,你说过狐狸祠是你的根,你希望死后能在这里长眠,这样做梦还能梦见忘记的故乡……”
“我还没有替你复仇完,就、就走火入魔了,对不起小满,师父特别没用。”
“如果当初,我没有遇到你,没有带你回宗门,是不是就——”
“不是的师尊,不是这样的,”
沉疏摇摇头,努力对他挤出一个笑容,打断道,“你不是说过吗?战争生与否,都与我们没有关系,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努力阻止旱魃的,况且……”
沉疏的声音变小了,耳尖微微泛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