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念清清楚楚地看到,许牧禾蹲下身,抱住儿子瘦小的身躯,温柔亲吻储一嘉受伤的眼眶。
事情因为许牧禾的到来而处理得非常迅速。许牧禾带来了许氏的律师团,光是阵仗就让园方和打人小孩的家长感到畏惧,双方很快达成和解协议,打人小孩当着全班小朋友的面赔礼道歉,并且赔偿了医药费。
那时候江一念还不明白为什么储一嘉会因为见到妈妈而突然哭得那么伤心。
直到许牧禾去世多年后的某天,江一念在一次晚宴中偶遇储盛源和储一嘉父子,储一嘉的脸上再不复当年的任性和生动,他才突然意识到,那天下午许牧禾看储一嘉的眼神,从未出现在储盛源的眼中。
这么多年过去,当年抱着妈妈大腿的小孩早已经在江一念的记忆中模糊了身影,以至于他从来没想过,眼前这个已经成年的高大alpha曾经并不是那么沉默寡言。
许牧禾去世六年了,储一嘉……一定很辛苦吧。
“嘉嘉。”
江一念学着记忆中的口吻叫对方。
储一嘉身形一顿。
江一念在安慰人这种事上一向很笨拙,搜肠刮肚半天最后满脑子也只剩下你来我往的回馈,于是他张开手。
“要不要……抱抱?”
储一嘉将身体转过来,额角布满了冷汗。江一念看到那双形状漂亮的凤眼此刻眸光涣散,就连倒映在其中的自己的身影似乎都是模糊的。
这是……易感期的症状又加重了?
储一嘉这样真能听懂他的话吗?
“过来。”
他以命令的口吻叫对方,这样最简单直接。
然后他看到储一嘉呆滞了片刻,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然后摇头,“哥哥不让我靠近他。”
江一念:“……”
这话听上去感觉自己好没良心。
“现在让了,快过来。”
江一念哄道。
储一嘉仍是一副投鼠忌器的模样,“会挨揍的。”
江一念:“……”
耐心耗尽,江一念伸手环住储一嘉的脖子,一个用力将人带到自己面前,手掌拖住储一嘉的后脑按在自己胸口,“不是难受么,不是想黏着我么,说出来就好了,我又不会真的揍你。”
储一嘉指正:“可是昨晚——”
“咳咳”
,江一念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昨晚不算,从今天开始。”
储一嘉却抬起头,执着问道:“为什么?”
棕色的眸子撞进视线,那片深邃又迷离的眼湖让人情不自禁沉溺,江一念第一次意识到储一嘉原来长得很好看。他从没这么近距离和储一嘉对视过,俊美的五官好像被放大了许多倍,和彼此的呼吸一起,全部融在一片昏黄的光线里,发酵出让江一念心律不齐的奇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