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是什麽?」程瀚奇冷笑,声音像是电影里独裁的冷血君王,下一刻就要处死说了忤逆之言的臣子:「你是不是觉得,举报你和我经济来往的事,是我自导自演」
「不是的!」顾晓帆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厉声喊。他没想到事情往这个方向发展,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程瀚奇在举报事件上的立场,就算当时孙乃谦提醒过他,他也没有丝毫觉得对方有问题。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举报了我。从来没有!」顾晓帆抖着声音说。
「那是什麽?」程瀚奇质问。
「我们不是一类人,所以也没必要深交。今天你送我东西,明天我就想着还了你,来来去去我丶我觉得麻烦,我不擅长处理这种关系。」顾晓帆自己扣着手指,猛的一下,起皮的地方破开了口子,渗出丝丝血迹。
「顾晓帆你是现代智人吗?你不知道人类是群居动物吗?你要离群索居?
「我送你护手霜,包括我之前和你见面,只是想要和你做朋友。朋友就是在来来往往中加深了解,变得熟络。难道你从小到大没有一个朋友?」
「我……」
「但凡你有一个朋友,你也会知道我现在在干什麽,目的是什麽,你也不应该说出今天的话。」
顾晓帆沉默着,什麽都说不出口。
「顾晓帆,你是小学生吗?交朋友要回去告诉家长吗?不对,小学生都比你直接,人家喜欢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你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得适当往外清一清。」
程瀚奇一席话,点点滴滴都砸在顾晓帆心口上。他是那样的,他心里压着很多事,没有一个朋友可以倾诉,父母不可以,他曾经的恋人不可以,孙乃谦不可以,他只能憋在心里自己消化,但他现在「消化不良」,影响到了人生运转。
「抱歉,我说话不该带情绪,但如果你觉得我刚才说的都是废话,就当我今天没有打这通电话。我今後会刻意避开你的。」程瀚奇说。
「我请你吃饭。」顾晓帆突然说。
「为什麽?」
「就……想请。不是为了还人情。」顾晓帆心跳如雷,他之前是想改变的,昨晚迈出了第一步。今天被程瀚奇这麽一催,他想改变的欲望愈发强烈,甚至想加快速度了。
程瀚奇不说话,顾晓帆心虚地确认:「可以吗?」
「那……你要是盛情邀请,就去。我可不要强人所难。,」
「盛情邀请你。」
「好。」
顾晓帆抬眼,更衣柜的穿衣镜里,那个人他认得,但他脸上的笑容却陌生。但这种陌生带着兴奋,带着他跨过束缚的兴奋。
……
「所以,谁盛情邀请你?」
程瀚奇办公室门被人推开,进来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见来人,程瀚奇皱了眉头:「啧,谁让你进来的,门都不敲?」
「我敲半天了,你倒是开门啊!」男人进来坐在会客沙发上:「你回国还没找我们喝酒呢!」
「一直有事。」
「有事?是因为人家盛情邀请吧?什麽人让你这麽上火,哥哥给你想想办法。」男人伸手从茶几上的饼乾盒子里拿出一块吃。
「於定山,你闲得慌吗?」程瀚奇把手机攥在手里,坐在沙发另一端。
「我饿了,走,你请我吃饭。」於定山站起身整理衣裤。
「我不吃。」旁边的人不动身。
於定山转过身来指着沙发上的人:「这不吃那不吃,饿死你得了!瘦得跟麻杆似的,你特麽还是个1,你也就是这张脸,否则谁会看得上你!」
程瀚奇冷脸:「你说话注意点。」
於定山一愣,尴尬道:「你还在看心理医生吗?」
程瀚奇不语,於定山目光闪了闪,又坐下:「还是吃了会吐吗?」
程瀚奇深吸口气,垂着眼睫:「嗯。」
「哎,你可怎麽办啊!」於定山抬手抓了把头发。嚯地站起身:「走,吃一点算一点,你不吃陪我吃,老靳在楼下车里等呢。」
……
唐应南被胖蓝抓伤後的第二针狂犬疫苗还没打,就跟胖蓝的主人孙乃谦闹掰了。
到了日子要打针,唐应南自己一大早就去了暴露门诊。孙乃谦给他发了很多条微信,他都没回。反正闹掰了他也不是那种非要热脸贴冷屁股的人。
他到锁骨长的卷曲的头发松松在脑後扎了个皮筋。羽绒服脱了一只袖子,把里面的卫衣撸起,坐在椅子上等护士打针。
打针速度也很快,打完他起身拿着棉签要到留观室。
没走两步,面前就堵了个人:「你为什麽不回信息,电话也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