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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你不仅不能忘了我,更不能忘了我们那个兰台。」嬴光握紧明夷的手,能感受到关节处笔与刀磨出的茧,那是书海中栖息在明夷手上的岁月藤壶,默默陪他走过短暂人生中兰台续史的十三年。

被他捏得有些疼,明夷挣了挣手腕,却没能让那只大手松开。

「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再出去。」

嬴光道:「你不是说想着要出去就能出去吗?那你就想着,我要和嬴光一起出去,一直跟着他,不就万无一失了?」

怕明夷出去的心不坚定,他又生安白造道:「明大人,你上次出去可是欠了我不少东西,君子最重诺,这里什麽都没有,你肯定是要出去了才能还给我的吧?留在这里不走,可就同琉璃厂地摊边赖帐的没区别了。」

明夷却不信:「我从不与人赊帐,何谈欠字。」言下之意,你这个来路不明的人少诓我。

嬴光理直气壮:「『淇则有岸,隰则有泮』,我的亲大爷!您这翻脸的速度,可真真是比那负心郎还快!想当初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如今也是……呜呼哀哉!」

明夷也不知为何,见他这幅模样竟险些克制不住想翻一个白眼,好歹是冷静自持占了上风:「罢了罢了,你既这麽说,我跟你出去就是。」

「明大人,你可一定要想清楚,想明白,你是要跟这个叫嬴光的人一起走出去,一起回到兰台,你得跟着我走,不能分开,知道麽?」

被他殷殷嘱咐的明夷面上点着头,却暗道,这个人到底为何能做到如此聒噪?

……

在这样的混沌中,距离和方向都失去意义,时间自然也无用,逝者如斯夫,却在这里滞留成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二人不知在这仿似上穷碧落下黄泉的茫茫之地偕行了几个时辰,又或许在此处行走时度过的时间於现世而言全然无意义。嬴光一直绷着神经,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似乎穿过了一层触之即破的无形薄膜,在那之後,虚空中逐渐显现出三两流动的轮廓,起初看不清是什麽,知道嬴光在光影交错间看见了兰台飞起的檐角和庭前无格却亭亭的梧桐那熟悉的剪影。

他再问身边的人:「明夷,你要去往何处?」

明夷亦似有所感,温润的嗓音掷地有声:「我同嬴光一道,要去往现世的兰台。」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我们是一起走的,万不能分开。」

他们的手依然在明夷的宽袖下交叠,掌心蕴出一团潮湿的温热。

周遭光影飞速交错,几经变换,终於定格。然後混沌分离,嬴光终於久违地感受到这方混沌有了涯垠。清阳薄靡,重浊凝滞,令人难以触摸分辨的气互相剥离,头顶的空洞感率先消失,紧接着无所依凭的脚下也有了实感,天地归位,才像「人」所处之地。天地间兰台的轮廓也越发明晰,从一幅铺展的写意画卷一笔笔添成了精妙绝伦的工笔。二人正经过梧桐树下,嬴光小时候坐的秋千早已断裂损毁,明夷曾在此晾书的架子更是不见踪影。早秋的梧桐是斑驳打碎的金镶玉,罅隙作更漏,滴下的阳光由暗及明,时间也回归了这方天地。

至此,两人同时忽觉手腕一紧,被不知名的蛮力向上扯入梧桐树冠,摇落满地黄叶。

【作者有话说】

气有涯垠,清阳者薄靡而为天,重浊者凝滞而为地。——《淮南子天文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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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28。红线入命

锦被之上,红线四散缠绕,如同烧红的铁丝扭曲在二人之间,品不出半分浪漫暧昧,倒让人觉得这是什麽夺命利器。在牵动红线的李三宝眼中,这把红线也的确能让嬴光丧命,故不容许他有半点差池。

红线金光大盛,而嬴光左肩的光团愈发黯淡,借魂灯术离成功已近在咫尺。李三宝从另一个桃木匣子中重新取出一段红线,费劲地分开床上两人紧扣的手,心道要不是线不够长我才不受这个罪。新的红线被系在二人尾指,随着李三宝口中念念有词,逐渐隐没在皮肤之下,成了一段无形的牵绊……这段红线名曰「锁魂」,为的是将嬴光的气息引到明夷身上,使魂灯不排斥新的魂魄。

魂灯被借走,嬴光的魂魄便轻了几分,若用称骨法,或许连命格的重量都改变了。借着假魂灯馀温,李三宝又取了明夷一滴心头血,点在嬴光眉心,构建出另一个阵法压住他空荡的左肩。

与此同时,昏迷许久的明夷抬了抬手指,将醒未醒地抬了两下眼皮。

扑在二人中间姿势极不雅观的李三宝立刻跳下床,吹灭凤凰胆,装作很忙的样子开始收拾满地的法器。

「呃?」地宫昏暗的光线让明夷顺利睁开双眼,适应了片刻长明灯昏暗的光,他扶着床边坐起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身上缠乱的红线,其次便是枕畔同样被红线缠绕的嬴光。

他依稀记得,自己与这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比较健康守礼的,这是哪里来的红线,眼前这诡异的同榻而眠又是怎麽回事??

李三宝适时开口,打破他略带尴尬的沉思:「仙人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来来来您先把这个喝了。」

望着他不知从哪里端出来的一碗符水,明夷几不可察地後仰了一下。这位道长端水的动作还真是像极了行走江湖的不知名神棍,总让人怀疑他的目的。不过眼下境况,应当是他救了自己才对,这样想着,明夷便接过那碗水,慢条斯理地喝净了。

「不对,昏迷的是我,嬴光为何会躺在我的床上?」明夷放下碗,探身碰了碰嬴光的额头,「这麽凉……是我又影响到他了麽?」

「这个……」李三宝思忖再三,只道,「他阳气重,我让他在你身边躺着,可能床太舒服,睡过去了而已。」嬴光曾说困住明夷的执念或许与他身上所背负的有关,李三宝虽不清楚内情,但借魂灯的恩太重,是否要让明夷知晓此事,还需等嬴光醒来再做定夺。而眼下,嬴光仍旧昏迷不醒确是个严峻的问题。

醒来不足一刻钟,幻境中的记忆在明夷识海中浮现,他在心中哂笑,自己陷入地缚梦魇,竟然还要幻想出一个他来带自己逃脱。他还记得自己最後那句「我们是一起走的,万不能分开」,两颊不禁染上薄红,还真是满心荒唐,口不择言。

回想起来,他第一次走出那片混沌,全然靠机缘巧合,这次竟用这样奇异的法子走了出来,就好像这兰台是一方专为他……与嬴光开辟的天地。

李三宝已经收拾好法器在床边等候,明夷醒着,总不好叫人摘去身上的红线,便亲自将缠在自己和嬴光身上的红线捋顺叠好,交还给他。

「再舒服的床也不能在这里多睡,仙人,你搭把手,咱们把他扶回去。」

明夷摆了摆手:「我来就好。」

於是李三宝一脸诧异地看着比嬴光矮了快一个头丶瘦了一整圈的明夷动作娴熟地架起身高将近一米九的健壮青年,四平八稳地走出宫殿。

——要不说一代不如一代,还得是三千年前的读书人身体好啊。

第二次扶着嬴光回卧室,明夷本以为会更有经验,更顺利一些,可意识模糊不清和昏睡过去的人完全是两个概念,这次无论明夷如何轻声细语地哄或义正词严地威胁,嬴光也不会自己磕磕绊绊地抬脚上楼梯了。扛着他从墓里走到兰台二楼,明夷实在没了力气,便把这人就近安顿在自己的小床上。

对这张旅行床而言,嬴光实在太过高大,躺上去便显得十分局促,以至於床架上的每一颗螺丝都在抗议他的压迫。明夷万分担忧他将这床睡塌了,自己日後只能打地铺,思索着要不等他醒了商量一番,给自己换张正经的大床。

跟着上楼的李三宝又端出一碗同样的符水,对明夷嘱咐道:「我到山顶借点东西,劳烦仙人看着他,醒了就让他把这碗水喝下去,若到天亮还没醒过来,就到山上去寻我。」

「怎敢言劳烦,」明夷道,「您留个手机号吧,山顶道观我进不去。」

凭嬴光对这位的上心程度,李三宝对三千岁的老祖宗会用手机这件事接受良好,在明夷手机里留了电话後就搭上双肩包风风火火地往山顶去了,留明夷跪坐在床边,守着昏迷的嬴光。

明夷虽不知嬴光为何昏睡,却能猜出他不是简单的昏睡过去,也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已经不能习惯跪坐的他拖来懒人沙发,抱膝坐下,将下巴撑在膝盖上,目光在嬴光脸上逡巡,就这麽发起呆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用视线描摹嬴光睫毛的弧度,想着眼帘下的那双一如其名的眼睛。嬴光这双眼睛很亮,比他十五岁那年,旬恢破开殿门来救他时,倒映着火光的眸子更亮;比他四十岁时,登基大典上失照掩映在金玉冕旒後的眸子更亮。

明亮才是这双眼眸的常态,年轻而通透。每每与这样一双眸子对视,乃至於只是感受到这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明夷几乎就要燃起一丝翻开未知篇章的渴望。幻境的场景有些不清晰,明夷想,或许在幻境中的兰台,并不是他被嬴光拥入怀,而是他主动地,想要汲取那个怀抱中来自现世的鲜活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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