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星放下绣绷推她一下,笑道:「你这张嘴啊,说点好话吧。」
和宛双手合十,闭眼祈祷:「说不定是小秦将军战无不胜,到了地府不舍得留郡主一人,便斩尽小鬼,连阎王也不敢收,又叫他回来了。」
和星忍不住笑:「你比郡主看的戏都多。」
正说笑,侍女来报:「郡主回来了。」
院中天凉如水,一进寝殿却叫人生热。
和星服侍着嘉画脱去披风与外衣,换了件贴身圆领中衣。
嘉画问:「他可有醒过?」
和星摇头:「不过一个时辰前喂了药和参汤,没再吐了,这会儿又到了喂药的时辰,瞧着睡得要好些。」
嘉画点头,走进卧房。
一进便是药味扑鼻。
安置在大床旁的软榻上,宋序依旧安静睡着,同她走时一样。
她坐到一旁,轻摸着他额头,仍然是热的,还出了些冷汗。
她去湿了帕子,给他轻轻擦了擦脸,然後端起放在一边的汤药。
药的味道的确苦涩,连薰香也盖不住,嘉画平日里又不爱薰香,只偶尔点上一支安神香助眠,味道淡淡的。
她轻轻扶起宋序的脑袋,将他头垫高些,然後用勺子一点点给他喂药。
瞧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嘉画不知怎的,又想起昨晚,昨晚她口对口喂给他,他……
嘉画脸热起来,手一抖,汤药从勺子里不小心洒了点,落在宋序颈间,沿喉结向胸前滑落。
「抱歉……」嘉画忙放下汤药,用帕子擦拭。
到了锁骨处,手顿了顿,才轻轻拨开他里衣,露出胸口。
他肤色白,那处可怕的烫伤十分扎眼,因皮肉烫得严重,几乎粘连,因此只上了药,并非用棉布裹上,使得嘉画只看一眼,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得多疼……
嘉画不敢看,也不敢碰,鼓起勇气打起十二分小心,才用帕子轻轻碰了碰汤渍。
似乎太疼,宋序低哼了声。
嘉画手一僵,抬眼看他,却猝不及防跌进无光的深渊之中,心头猛地一跳。
宋序不知何时醒了,正静静望着她。
他脸色苍白,眸子却愈发深邃漆黑,仿若寒潭。
「你……」
嘉画凑近。
宋序却忽然握住她的手,一言不发,眼眶渐渐泛红。
「你醒了?……」嘉画回过神,轻声问,「是不是我方才碰疼你了?」
宋序气息沉而缓,握着嘉画的手轻轻放在脸庞蹭了蹭,嗓音沙哑。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等你等了很久。」
嘉画怔然。
「你……做噩梦了?」
他闭上眼,在她指尖轻吻,眉宇间满是眷恋。
「这个梦很可怕……好在,你出现了,那便不是噩梦。」
嗯?……
嘉画眨了眨眼,恍然,他以为这还是在梦里?
她的目光於他眉眼间流连,又落在他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