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我说了。”沈银粟慢慢道,“我与他之间的事情我们自己就会解决,哪里劳烦得了二殿下,我寻殿下,只因一件事。”
洛子羡挑眉:“何事?”
沈银粟道:“殿下利用了我这麽久,也该给云安一句道歉吧。”
“利用?”洛子羡扇子一顿,想起与颜卿岚口中所说的三日,不由得笑了笑,心中也算有数。
“云安妹妹是何时发现的?”
“我一直能感受到这起案子背後有人操纵,这个人迫切的希望我能将案子解决,而且最好能和定国将军府的人牢牢捆绑在一起,让所有人都以为两家已经联合。”沈银粟道,“而大殿之上,在听见我和叶景策要退婚时,唯一出口将此事压下来的,就是殿下你。”
“所以退婚之事云安妹妹早就设计好了,为的就是引出我?”洛子羡坦然一笑,有些遗憾地用扇子点了点下颚,“云安妹妹心真狠,阿策昨日可被你伤了心呢。”
沈银粟捏着杯子的手顿住,抬眼道:“他那所作所为,不应当被教训一下?”
“……实话实说,应当。”洛子羡嘿嘿一笑,扇子一开,正色道,“如云安妹妹所言,我确实插手了此案,难民进城也好,小禾去淮州也好,都是我设计的一环,而我的目的也很简单。”
洛子羡蹲下身,盯着沈银粟的眼睛道:“我与云安妹妹的目的一样,是要帮大哥的,大哥需要定国将军府的势力。”
“我如何信你?”
“若我不可信……”洛子羡的狐狸眼眯起,一字一字道,“云安妹妹就不会活着进京了。”
洛子羡话落,沈银粟顿觉遍体生寒,倏然想起初次进宫遇见洛子羡之时,明明已经十年未见,洛子羡却能一眼认出她,如今想来,唯有一种解释,便是此人早早就暗中派人监视了她。
“云安妹妹,你来这京都也有些时日了,从你踏入京都的那一刻就该明白,这可不是什麽明哲保身的地儿,哪怕是一件小事也足够让人掉落漩涡中被活活绞死,并非是你我所能左右。”
“老三今日能派人刺杀你,来日他若登基,就能派人刺杀我。”洛子羡长叹一声,“云安妹妹,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你我联手,不好吗?”
“你这样的人太聪明,和你联手,容易伤及自身。”沈银粟平淡地指了指洛子羡手中的茶杯,“所以还是除掉比较安心。”
“……”洛子羡,“里面有毒?”
沈银粟:“慢毒,现在死不了。”
洛子羡愣了两秒,下一刻便把桌子上的茶壶水倒在地上,端着茶壶上一旁拼命抠自己的嗓子。
“呕——呕——”
洛子羡乾呕半天,听着身後脚步声渐近,沈银粟的声音淡淡传来:“别抠了,再敢算计我,就真给你下毒。”
“云安妹妹……”洛子羡直起身,几番向沈银粟确保自己没中毒後,总算放下心来。
“能在赈灾粮的案子中几番插手,你的势力不小。”沈银粟话落,洛子羡摇扇道,“京都以南,三百街道,里面遍布我的眼线,只要云安妹妹想,这京中的任何消息你都能最快得到。”
“这麽说来,你的势力在民间?”
“不错,我母妃不过出生於江南商贩家的平民女子,被父皇看上,强带回宫後生下我和宣阳。”洛子羡眸色黯淡一瞬,随即又不甚在意地笑道,“所以我在朝中并无根基,他们大多数瞧不上我,我也懒得和他们说话。”
“不,我在意的并非你和朝廷官员是什麽关系。”沈银粟冷冷一笑,“二殿下,你既在坊市间有这样大的势力,我和叶景策那荒唐的流言就是你派人传的吧!”
“……”洛子羡默默向後退了一步,“其实最开始没那麽荒谬,谁想越传越夸张……云,云安妹妹,此事是我之过……你……你想让我怎麽赔礼都行……”
洛子羡话落,沈银粟一把将茶杯撂在桌上,茶杯砰得一声,洛子羡刚要往後退,却听身後的房门被猛地踹开,叶景禾和红殊站在门後。
“嫂嫂——”叶景禾二话不说地扑了上来。
沈银粟:“我不是你嫂嫂。”
“嫂嫂——你去救救我哥吧,他要被我娘打死了——”叶景禾继续哭嚎。
沈银粟捏着杯的手微微松开,却还是冷声道:“叶夫人并非不讲道理的人,她若教训他,那也是他该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