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熠阑无奈地勾了勾唇角,没有追问两人的哑谜,而是对苏泽岁道:「现在走麽?我给你定了早餐。」
苏泽岁刚想开心地应下,就听见哥哥咳嗽了一声。他话音紧急一转,拒绝道:「我要在家吃面包。」
苏铭宇满意地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苏泽岁懂了,再接再励地使唤顾熠阑道:「你帮我拿。」
保持高冷,多拒绝,常使唤。哥哥的三大招式。
顾熠阑欣然应允,动作熟练得像是在自己家里,甚至还问上了苏泽岁想要什麽酱,让苏铭宇非常不爽。
吃完饭後,他那便宜弟弟就屁颠屁颠跟着顾熠阑跑了。
车上,苏泽岁坐在副驾驶位,给自己系上安全带,还是觉得昨晚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尤其是关於顾熠阑的事,简直梦幻到像泡沫。
苏泽岁侧首偷看起身旁开车的男人。
顾熠阑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侧脸线条流畅,下颌线紧绷而锐利,盯着前方的眼眸透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冷峻与疏远。
即使在复杂的路况上高速行驶,依旧从容不迫。
这样的他,有着大权在握的强大气场,真的太有迷惑性了。让人压根没法把他跟「有着严重自残倾向」的病情挂上钩。
所以直到现在,苏泽岁还是难以相信顾熠阑昨天跟他说的那些话。不是不信任,而是心理上接受不了。
他想再看看男人身上的其他伤痕,但又考虑到苏铭宇的教诲,不方便主动开口,打破「高冷」人设。所以现在很纠结。
「我好看麽?」顾熠阑目不斜视地问他道。
光明正大偷看的苏泽岁见被发现,急忙坐正了身体,然後心虚地补充了一句:「好丶好看。」
不是假话,顾熠阑真的是他见过的长得最帅的浓颜大帅哥。五官立体丶气质张扬,无论在哪都是人群焦点。
顾熠阑笑道:「谢谢。」
不能亲眼检查男人身上的伤,苏泽岁只能装作不经意地高冷问道:「为什麽要伤害自己?」
「我麽……」顾熠阑皱了皱眉,单手打着方向盘飞驰过一个转弯,眼眸却变得迷离而深远。
他不愿再欺骗苏泽岁,思索片刻,跟少年说了实话:「我是顾家主脉唯一的子嗣,生来就是继承人,被寄予厚望。顾凯山他们能因为这个给我枷锁,反过来,我也能利用这点威胁他们。」
苏泽岁诧异道:「威胁?」
顾熠阑勾唇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能随意伤害。特殊情况例外。」
「他们希望我从小就走继承人的路,不要去搞什麽物竞,不然就扔掉我的书,不让我去学校。」说到这些,顾熠阑面上平静得宛若幽沉湖水,像是局外人。
他甚至还有心情淡淡评价一句:「简称精神压迫。」
「但他们不会罚我不准吃饭睡觉,因为那属於损害身体范畴。」
「所以,十一岁那年,我就当着他们的面,拿着刀片……」顾熠阑眯了眯,神情中夹杂着快意,「他们反对一次,我就对手臂狠狠割上一刀。若是想上前来制止我,我就把刀片抵上颈动脉。」
苏泽岁瞪圆了眼眸,忘了先前偷看的尴尬,难以置信地打量着身边的男人,尤其是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臂。
「俱乐部被你见到的那个受伤,也差不多是类似情况。」顾熠阑道,「很多人劝我,说这样用自残来威胁父母的行动幼稚而可笑。但对我来说,够好用,就行了。」
苏泽岁倏然无厘头地想到之前巩创哥哥跟他说的话。
说顾先生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能将个人尊严丶自我情感都压作砝码。现在看来,砝码中,还得加一个自己的身体。
「你丶不疼吗?」苏泽岁问道。
「不痛。不用心疼我。」顾熠阑舌尖舔了舔口中的利齿,「很爽。」
苏泽岁的心骤然往下一沉,瞬间就把哥哥的敦敦教诲抛在了脑後,认真道:「你把衣服脱了,我看看。」
说完,苏泽岁就感觉到了这句话的不对劲。但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恰巧此时顾熠阑踩了刹车,他们停在了超长红灯前。
「现在别人也会看到。」顾熠阑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而是用右手拉住少年的小手,将其往自己衬衣下的腹部探去。
苏泽岁被攥着的手僵了一下,从脖颈红到了耳朵尖。
男人紧绷的腹部肌肉线条清晰,触感冷冽而结实,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蕴藏着极强的爆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