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回之脸色惨白地跪在他面前,重重倾身叩,黑和雪白的衣摆随着动作下坠,没有半分犹豫。
沈知晦喉咙涩,简直想跟他面对面跪下了。
眼见着殷回之又要磕下一个,他用力扯住殷回之的手臂,想将人扯起来,却没扯动,只能就着这个姿势僵持。
“一个两个都这样……”
沈知晦声音恨恨,“你这是要逼死我。”
“我逼你……”
殷回之的声音近乎颤抖,“沈知晦,你告诉我,他要干什么?他疯了去找死,你也帮他?就因为一跪,因为他救过你帮过你,你就能帮着他去送死?”
沈知晦哑然,眼眶也微微红了。
殷回之跪着喃喃:“我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这种事了,沈知晦,我求求你,让我出去。”
室内静得落针可闻,沈知晦别开脸去不忍去看殷回之的表情。
半晌,他才低声说:“殷回之,到了这一步,所有眼睛都盯着祭天台,贸然过去只会让他做的一切尽弃。”
殷回之没再说话,而是毫无预兆地难,拔出他腰间的剑狠狠推开他,冲出去和门口的侍卫缠斗了起来。
大约是少时比旁人勤勉的缘故,殷回之灵力受制依旧可以凭技巧与人一搏,这些侍卫渐渐不敌,可殷回之的状况也不甚乐观。
脸色越来越白,后背渐渐渗出血色,身形也摇摇欲坠起来。
眼见一掌就要拍上殷回之后背,沈知晦厉声喝止了那没轻没重的手下:“住手!”
折扇飞出直接打偏了侍卫的手。
侍卫们立即收了剑,面面相觑,犹疑地看向沈知晦,就这一瞬间的功夫,殷回之竟直接飞身跃上了墙头,身影消失于沈知晦视野中。
这下脸色惨白的变成了沈知晦,他拔腿就追了上去。
……
天空呈现出乌沉沉的紫,雷电如长蛇般在天际游闪,暗色的天却豁开了一个巨大的洞,像食肉恶兽张口的血盆大口,冰冷刺目的白色光瀑侵泄而下,指向三界相交的位置——尸窟。
殷回之不受控制地目眩,后背的伤口崩开血流如注,却一刻不曾停步。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沈知晦的声音:“停下!”
殷回之充耳不闻,下一瞬,沈知晦身形一闪,挡在了他跟前。
“你一定要拦我?”
殷回之目光阴沉,眼珠血丝攀漫。
“别跑了,”
沈知晦喘匀呼吸,垂下眼道,“……我藏了传送符牌,原本也是要去的。”
“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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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光刺破血雾,一口尸窟横亘在妖魔人三界之间,散着古怪难闻的瘴气。
一开始并非没有人怀疑天机阁将祭天台建在这种地方的用心,但之后天裂的位置打消了大家的怀疑,或者说,即使怀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不过七天,仙盟便名存实亡,所谓权威与正统在覆灭的天灾前不过是蝼蚁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