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尤其‘喜鹊喜’这三字,可谓开篇点睛,视觉也很有新意……太子殿下……”
江弃言从方才起,就一直晕晕乎乎的,有点搞不清状况。
他不安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先生,直到先生摸了摸他的头,“站起来,抬头挺胸,然后大大方方去迎接属于你的荣誉。”
属于……他的荣誉。
他的……他自己的……他的荣誉。
他打败了先生。
江弃言轻轻握拳,随后又松开,他重重点头,背脊挺直,他不能露怯,他不想给先生丢脸。
蒲听松一直笑看着他,目送他上台。
他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那目光撑着他的腰杆,让他多了无限勇气。
从他站起来那一刻,全场都在向他注目。
万众瞩目,那些目光中,或多或少都带着些认可。
文相先起了头,站起来鼓掌,“殿下无愧太子之名,实乃我读书人表率!”
于是其余人一同齐刷刷站起,举杯说他无愧太子。
以往别人叫他太子,是因为他是皇家的嫡长子。
是因为他先生叫蒲听松。
可今天,他们叫他太子,不为别的身份,只因为他是“江弃言”
。
这是他自己争来的认可!
江弃言眼神渐渐坚定,他的心跳如擂鼓,可他的神情自若无比,他用最好的仪态走到御案前,躬身,“父皇……”
再一转身,仍是谦卑有礼,“周先生……”
这声“周先生”
一出,全场寂静。
什么意思?难道大祭司……
苏仕元下意识看了蒲听松一眼,蒲听松没制止,他就笑得很开心,他轻轻应了一声,“好。”
苏仕元想,其实早在十年前,他的天平就已经歪了。
“明年来遗忘谷…多住几日…苏某…”
苏仕元说到这里,眼眶忽然湿润,他感叹着自己当真是老了,摸了摸下眼睑,温和道,“好久没清扫路阶,迎接客人了。”
文相之孙眼底流露出浓浓的羡慕。
大祭司这是要收学生啊,不过太子殿下确实值得,那诗写得太好了,他虚长太子几岁,却也是自叹不如。
就在众人已经足够震惊的时候,蒲听松缓缓起身。
文相之孙瞳孔颤动,难道帝师大人要点评吗?
江弃言转过身,隔着一段距离,与先生目光对撞。
蒲听松只说了一句话,“先生以你为荣。”
那一刻,江弃言只感觉自己快要晕倒了。
他觉得自己离那个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唾弃的江弃言已经很远了。
远到,那个时期的江弃言好像只是一场噩梦,从未存在。
梦醒时分,他睁开眼,在先生的怀里。
太安心了,安心到,他想永远赖在先生怀里,永远都不离开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