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段时间,才能静下心细细品味。
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你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他给萧平去一条长信息。然后就没管萧平的回信了。
华夏历五月十六,小暑节气,自端午之后一直在升高的气温突破今年的最高值,学校里人心浮躁,冷气都不能缓解这个节气带来的燥热,无论是哪个教室的学生都昏昏沉沉,平日里再吸引人的知识都不能引起他们的兴趣,老师授课的时候也不免有点疏漏。
为了唤回学生们的注意力,骆清逸将教室的感光调低,打开一张主基调暗色的图片,往讲台后一坐,同一时间,教室里响起“当——”
的长鸣音,吓得学生们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
“今天,我们来说说它。”
为了应付这个天气附带的燥热,大部分老师会减少每日所讲的内容,争取在每一节课的前几十分钟、学生们最精神的时候讲完,之后的时间会交给学生们自由分配,不过今天骆清逸正好做了课件,便在讲完课之后坐下来打算再补一个小故事。
此时整个教室都被暗光笼罩,明明是燥热的季节,冷气又从脚底蔓延,搭配上投影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暗黄色色调的照片,竟让人背后不由得冒起了冷汗——总有种老师在营造鬼故事环境的感觉。
然而等他们看清投影上的物品时又不由得愣住了。
这个东西很多人都认识,它是华夏的乐器之一,也是传至今日学得最少的一种乐器。
“现在你们能见到的编钟,多以‘曾侯乙编钟’为蓝本,此编钟的音域横跨五个半八度,均为一钟双音,是华夏能保存下来的最完整的一套编钟,自华夏旧科技时代历1977年出土之后只奏响过五次【注1】,它的最后一次奏响,生在华夏即将进入星际时代前夕。”
教室的后门被推开了一条缝,不知何时来到门口的安德鲁教授手中抱着一堆资料,似乎有什么急事找骆清逸,然而看着原本应该蔫头耷脑的学生各个坐直了身体,却不好对着骆清逸打手势了。
他看了看时间,便在后排随意找了个位置,等着骆清逸下课。
随即他现,骆清逸似乎不是在上什么重要的知识点,那莫名其妙被调暗了的室内光朦胧地笼罩着整个教室的人,此时一声浑厚的钟声响起,却又带着明显的曲调,悠远厚重,仿佛有人拿着厚厚的木桩狠狠地撞向一口大钟,将时间与历史撞碎了些许,落在了这间教室之中,为这里的环境装点上“历史”
的色彩。
“我们都知道,华夏的星际时代开启得十分仓促,当年的联盟奉行‘不干涉’政策,从来不会主动寻找有生命的星球。”
整个宇宙那么多有生命的星球,每个星球的科技展都不一样,若是你找到的是一颗正处于封建社会的星球,当你开着飞船降落在那颗星球上,他们只会认为你是造人的仙人恶魔,而拒绝相信人原来可以上天。
旧科技时代末期,整个地球环境恶化,人们苦苦寻觅解决的办法以及可移民星球,探遍整个银河系,也只找到了几颗氧气过于浓厚、刚开始出现微生物时代的星球,明显不能解地球燃眉之急。
后来,星际海盗的探测器和联盟的探测器同时出现在了柯伊伯带附近,这才让地球阴差阳错遇见外星文明——与此同时,外星文明惊讶地现,银河系拥有生命的星球不多,但是矿产十分丰富。
都是十分适合星际文明展机械的资源,据说一代机甲中便有五分之一的零件材料产自银河系。
“对于懵懂进入宇宙视野的地球人,联盟表现出了十二万分的热情,”
帮忙寻找合适移民的星球、改造人体基因、安排星际文化的学习。对于一颗已经进入死亡边缘的星球上的人,联盟的作为可以说好到让人动容,“当时的情况下,离开地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当年的好多图片都留了下来,当年的地球,已经以为人类而渐渐枯竭了,“但是很不巧,就在这件事生的一年前,华夏奇迹地回到了信仰时代。”
图片再次切换,照片上的地点变成了故宫的太和殿,一群人似乎挤成了一团,就连当时的国家领带人都眼带慌张,他们惊恐地看着矮台阶上的龙椅,然而图片显示……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安德鲁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骆清逸缓缓地说:“华夏自建立新政权之后就一直在破迷信,推科学,以至于旧科技时代末期,鬼怪之说的地位十分尴尬,人们甚至不愿意拿去恐吓捣蛋的小孩儿,可是要知道,一些鬼神故事本身就是经典文学,如《聊斋》之类的,怎么办呢,早几年破迷信的时候电视剧一再禁止拍这些神神鬼鬼的片子,到了后来,甚至需要下命令每年必须上映1-2部这种题材的片子,让一些文化得以传承,可以说,到了后期,鬼怪之说基本上恐吓不到什么人了,可是谁想到意外就这么生了呢。”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配合着空无一人的座椅、慌成一团的领导人,哪怕是隐约听过这些故事的学生都不由得一哆嗦。
有几个学生比较大胆,战战兢兢地问:“是说故宫1ooo岁生日那天,老祖宗从龙椅中走出来的传说吗?”
骆清逸轻轻点头。
“说是传说,不仅仅因为已经过了将近一千年无从考证真实性,还因为当初这场献礼是直播,听说那人从龙椅中走出的时候,有一部分观众看见了,而一小部分人没看见。”
而流传下来的图片中,没有一张照片能让这个传说中的人现形,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传说,“出来的人不是明皇也不是清帝,据说是一位‘传话人’,老祖宗隐约察觉后代要走,故宫所有的东西要收归入库,于是想趁此机会好好看一看华夏,看看他们身后,华夏是否大安。”
也不乏学者提出这个所谓的老祖中传话人,其实是当时比较有权势的家族的老人,移民之前想要游一游华夏山川,又因不舍故土,打算留守,后人为了美化这件事,才编了这些故事。
“传言安排道华夏移民前3日,数位老祖宗的传话人与老先生一起演奏国乐,他们亲自奏响了曾侯乙编钟,使国人有幸耳闻当年的礼乐篇章。”
最神奇的是,这段乐曲是有音频留下来的,当骆清逸点开的时候,丝竹之声铺天盖地而来,筝的清,琵琶的脆,琴的沉,鼓的重,交织成太平之音,下一刻又被骤起的编钟之声压住了节奏,仿若走入了帝王宫殿的年轻人,收起了所有的嬉皮笑脸,庄严肃穆地以最标准的礼仪向前走去,一路不知多少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他却傲然而立,自信而之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