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这么抱着他的时候,他因为刚刚遇上这破事儿的烦躁瞬间就没了,他甚至有点高兴。
他捏住付九的下巴,让他抬头,逗他说:“知道怕了?知道怕以后就别乱瞧热闹……啧,你这要是没遇上我,死了多少回了都。”
付九趴在他的胸前,睁着大大的眼睛看他,漂亮的脸上表情呆呆地。
周属叹了口气,把人圈进了怀里,嘀咕道:“真就是哄儿子呢我。”
阿荣皱着眉问:“怎么回事儿,我刚听那声音像是土枪。”
周属哄小孩儿似的把桌上的肉干塞进付九的手里,说:“嗯,猎羽=}西>整枪。”
阿荣骂了声,说:“都快到家了居然弄这一出,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不要命的,居然玩儿上枪了。”
顿了顿,他说:“这也不远了,下一站还有半个钟头,咱们下车,让家里的车来接吧。”
周属看了眼付九,沉默了少顷,说:“行,下站就下车吧。”
他刚说完,上边一直安安静静的老头儿突然探出个头来,往常一副严肃的脸上罕见地露了笑,他抱着自己那从不离身的牛皮包,跟周属说:“小伙子,让我也搭个车吧,我给你钱。”
一直没敢说话的年轻女人也跟着开了口,她怯生生地说:“老板,让我跟着你吧,我啥都能干。”
周属没说话,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门边,附耳听了听,给阿荣使了个眼色。
阿荣会意,他把床底下几个大包都搬了出来,连带着付九的花被子一起堆在了付九的床上,摆成了一个小山堆的样子,低头对付九说了两句话,男孩儿就乖乖的爬上床,躲在行李后边,收拾自己的小包。
老头儿和年轻女人瞧出了名堂,慌慌张张地往床下爬,想往付九的位置挤,可还没等他们下来呢,车厢门突然开了,进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那晚差点被扔下车的猥琐男人,他手里拿着枪。
周属被他拿枪顶着,阿荣一时也不敢妄动。男人在这一目即可了然的狭小空间扫了一眼,看向了那挡在床上的重重包裹,冷笑了声:“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多管闲事了。”
付九躲在行李后边,紧紧咬着唇没吭声,阿荣不让他出声,说就算他们死了也不让他露头。
他知道,自己出去的话,周先生一定生气。
最主要的是,他出去一定会给周先生惹麻烦。
可是……
周先生现在有危险。
他从后腰摸出了那把小刀,放在手里紧紧攥着,屏息听着屋里的动静,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声非常大非常吵,难受极了。
可是他没等多久,没听到可怕的枪声,却听到了嘶声裂肺的哀嚎,然后周先生回来了。
周先生把那把枪扔在地上,手里拎了个人,把火车窗户给打开了,然后,把那个一脸惊恐的猥琐男人直接扔出了窗外,接着,阿荣将另一个也扔了出去。
周先生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哄了他两句,说:“车慢,最多断胳膊断腿,没事。”
老头儿和年轻女人又缩了回去,夹起尾巴,不敢说话了。
付九刚刚没看见,他们却看的清楚。这个年轻人利落的把枪给卸了,然后动作狠辣地卸了那两个人的胳膊和腿。说断胳膊断腿,他们被扔出去之前胳膊腿就已经断了,没有手和脚做缓冲,这样的车扔出去,一样容易死人。他做这些做得面不改色,一看就是江湖上摸爬滚打沾过血的角色。
不过付九不知道。付九扔了刀子,跳下床去摸周先生,从上到下摸了个遍,着急地问:“伤了吗?”
周属挑唇,说:“没伤,以为跟你似的,手里有刀子还能让人戳几个窟窿。”
他说的是他腰上被割伤的事儿。
付九不理会他的调侃,抱着他的腰,下巴挨在他的胸前,仰望着他,喃喃地叫他:“周先生。”
周属示意阿荣把枪也扔外边去,别吓着小孩儿,低头痞气地说:“爷们儿出门还没这么倒霉过呢,我看你就是小灾星。”
付九眨了眨眼睛,没说话。
周属逗他:“眨眼睛干什么?就你眼睛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