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叹为观止。”
丹徒便是镇江,那段水路极为凶险,所以后来才将那地方改名为“镇江”
,同理还有“海宁”
、“宁波”
这样名字命名的地方,祝英台一听就知道当年修建这些埭渡一定是极为不容易的。
一个国家要改都城,又岂止是一城一地之事。
梁国的政治中心在建康,也就是江苏的南京,可经济中心却在浙江和苏南地区,要将南方的鱼米粮帛运到北方的建康,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心血。
“这里是柳浦埭,若要往北,便走这里;南下,则在对岸的西陵牛埭。”
马文才看着还在望着水面愣的祝英台,微微叹气。
“所以祝英台,我们要改走水路了。”
“哦,要走水路啊”
祝英台随意点了点头回应,等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眼珠子顿时瞪得滴流圆。
“你说什么走水路”
她刚刚把车轮子包好了,得意于能够减震,突然告诉她要走水路了
那她吭哧吭哧和梁山伯他们累的跟狗一样到底是为什么
“你要走水路怎么不早说”
祝英台气的柳眉倒竖。
“我看动了这么多车马,还以为要长走6路,麻烦了那么多人包车轮,我一个人辛苦就算了,还让让他们都辛苦”
“我知道你肯定会生气,所以才跟来。”
马文才微微弯腰,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昨夜进了贼,还不知道会不会一路跟着等着好暗中下手,先生为了安全考虑,昨夜便做了安排,让我们兵分两路,人和细软及贵重之物走船运,辎重走6路,在义兴郡汇合。”
“什么贼这么心黑一路跟着我们又不是什么豪富巨奢。”
听说也许有贼沿路跟着时不时翻墙行窃,祝英台也有些紧张。
“总有人为财铤而走险,小心为上。”
马文才肃容道。
听到马文才说的这么严重,又是那位沉稳大叔提出的建议,一向尊重长辈的祝英台只能看着开阔的渡口,认命地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反正还有人走6路,虽然不知道我那车便宜了谁,但至少到了义兴还能坐。”
马文才见祝英台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心中也是一松。
“你能想明白就再好不过了,这种事情在路上也许生的会很多,毕竟我们出门在外,有时会错过宿头,有时会遭遇意外,并不是总能顺遂人意,今日走水路,明日也许就走6路,甚至有可能风餐露宿,所以我当初才告诉你,跟着我去淮河南岸,并没有那么容易。”
祝英台看着一脸感慨的马文才,错愕地问“听你的口气,你难道经常在外走动吗还有这柳浦埭和西陵牛埭,你也如数家珍,难道你也来过”
看着惊讶的祝英台,马文才傲然一笑,在水面吹来的清风中负手而立。
“我年少时便将五经倒背如流,十二岁后由家人陪同游学各地,三吴之地的有名的县府,我皆去过。”
三吴是吴兴、吴郡和会稽,即便是搁在未来交通方便,这样大年纪的孩子走遍了苏州、杭州和常州周围大部分地方已经让人吃惊,更别说古代交通不便,从十二岁开始游历,至今才过去四年,已经走了这么多地方
“那上虞和山阴”
祝英台试探着问。
他不会听说过祝家庄里只有一个嫡子吧
应该不会,祝家庄不在任何县城附近,又很少对外往来,听他的口气,都只在郡府县城里晃悠,没事去什么乡豪的地盘啊
“自然也去过。上虞城有一座曹娥埭,我的船还曾在那差点遇险。”
马文才笑笑。
心结哪里有那么好结的,最初的时候,他甚至有杀了祝英台和梁山伯的想法,可最终还是作罢。
他原想饶过别人就是饶过自己,可怎么也绕不过心里那道结。
他们三人之间会变成今天这幅样子,任他两世为人也想不到。
马文才心中复杂,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
“好了,闲话休提,水边风大,我们还是回亭舍里吧。”
“在这里吹吹风不是很好吗路上憋闷死了。”